第306章 多大的能耐
雲寄錦這番大實話,讓薛嬤嬤在旁邊急的都快跳腳了,心中不停暗道著這些實話可不興說呀!
周,吳,鄭,王四位院首頓時被雲寄錦氣得面色青紫,只差頭頂生煙了。
周太醫伸手指著雲寄錦遠去的背影,手指都在不住打顫,彷彿得了羊癲瘋似的。
“你們瞧瞧,她不過就是一介鄉野間來的女子,承蒙皇上賞識,纔有瞭如今在宮中肆意橫行的資格!從這學醫的經驗和年月來說,我們幾人都完全能夠擔得上她稱呼一聲前輩。”
“今日不僅不對我們客客氣氣,竟然還在這裏口出狂言,當真是無法無天了,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餘下三位太醫也在高聲附和著,紛紛要將雲寄錦踩到腳底下去似的。
薛嬤嬤原本還想要跟著勸阻兩句,可見他們氣勢囂張得很,自己不過剛迎過去,便見人也是口沫橫飛,完全聽不見旁人說的話了。
雲寄錦自然不會理會這臺醫院幾個老學究口中所說的難聽話,他們原本就是想要看自己出醜,所以才鬧了這麼大一樁事兒。
也不過就是因為心中作為醫者的仁慈尚在,否則哪裏還會上趕著來這花園中。
她向着那被紗布圍起來的涼亭緩緩走去,只見裏邊有一個人影正在綽約閃動著。
稍稍走得近了些,便聽見涼亭中有壓抑的哭聲傳來。
“小主如今得了這個病,也不知道何時纔好,看著小主如此受累,我這心彷彿被放在油鍋中反覆煎炸一般。”
“奴婢可真是沒用,要是早先察覺出端倪來,也不會讓小主這麼受苦了,小主您可千萬要好起來呀,要不然咱們整個儲秀宮可當真要被人看笑話了……”
小宮女哭得十分動容,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過來了。
雲寄錦到了涼亭跟前時,這才透過那面薄紗看見裏邊斜斜躺著個人。
那人的呼吸聲很是低沉,在今日這麼個豔陽天裡,身上還裹著好幾床被褥,躺在那裏也不說話,只是時不時高一聲低一聲地呻吟著。
小宮女半跪在地上,身旁放著盆溫水。
瞧著她那身段就知道是個長得極為清瘦的,原本就瘦到突出來的肩胛骨就好像蝴蝶翅膀似的,隨著身子哭到抖動起來,彷彿立刻便要震翅膀飛出去了。
看了兩眼後,雲寄錦開口問道:“你在做什麼?”
小宮女沒有察覺到身後有人過來,冷不丁的聽見聲音,頓時就被嚇了一跳,手中的帕子也險些落在地上。
她慌忙轉過身來,用怯生生的目光打量著雲寄錦,兩人中間隔著一道薄紗,看什麼都有些不太真切。
“敢問您究竟是……”
“我是太醫院那邊派人請來的女大夫,聽說你們家小主突然感染惡疾,所以便匆匆忙忙過來了,我見你拿手帕替她擦著額頭,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到這時,雲寄錦低頭才發現這薄紗是被人從外給捆上的。
宮中不同於其他地方,若是有人不小心感染了病症,基本都是在宮裏等著。
像這位小主這般到了花園中,還被人困在了涼亭裡的情景可是不多見。
雲寄錦心裏琢磨著或許又是哪個不受寵的宮妃,就像孫答應和青貴人那般,將身子都給累出病來了卻也只能咬牙忍。
聽清楚雲寄錦的身份後,小宮女立刻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她原本就帶著幾分沒見過什麼世面的膽怯,此時跪在地上也在不住抖動。
“求求大夫一定要救救我家小主!”
“我家小主是儲秀宮的張才人,先前因著犯了錯,便被萬貴妃罰跪在宮中,誰知一來二去,我們家小主竟然感染了惡疾。”
“後又陰著沒什麼太醫過來給小主看身子,這病情便是一日一日的拖了下去,到如今實在是沒法拖下去了,勞煩大夫您趕緊過來瞧瞧吧!”
雲寄錦站在外面,一面聽她說,一面伸手撕扯著薄紗,小宮女立刻也站起身來相互幫忙。
到底因著事發突然,沒幾下便被她們二人扯出了一條大豁口。
雲寄錦躬下身子鑽了過去,急忙將藥箱放下,轉頭去看躺在那裏的張才人。
也不知她究竟病了多久了,面色透露著一種極不正常的青白顏色。
眼皮子底下竟然還有一片濃重的青影,足以見得這麼多個日日夜夜來,究竟被病痛折磨到何等程度。
雲寄錦伸手在張才人的鼻息探了探,呼吸微弱到彷彿下一秒便能夠斷氣似的。
她將眉頭狠狠擰了起來,著實想不到這宮中的人竟然是如此捧高踩低,就連正兒八經的才人都會被他們給輕視。
“你家小主病得很厲害,你且把她平日裏的症狀說給我聽聽,我也好對症下藥纔是。”
說著,雲寄錦便要去掀蓋在張才人身上那厚重的被褥。
說時遲,那時快,那位名叫春桃的儲秀宮宮女竟然立刻飛奔上前,伸手按住了被褥。
她眼睛中滿是惶恐和緊張,看著雲寄錦時就連瞳孔都在略微顫抖著。
“我們家小主最是怕冷了,此時又身在涼亭中,奴婢怕小主待會兒感染風寒,要不然您就這樣看吧?”
見狀,雲寄錦心中更加疑惑起來。
她神色立刻變得正經無比,眉眼間很是有幾分逼人的氣勢。
“此時情況危急,若是不將你家小主的身子看個明白,我也無法找到病症的根源所在。”
“我又不是太醫院的那幫男大夫,橫豎不過都是女子,有什麼見不得的?難不成在這緊要關頭你還顧及著這些?”
春桃有一瞬間的恍惚,結結巴巴的卻怎麼都講不出話來。
她心上著急,可看著小主那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更是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那般,只差團團轉了。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您可千萬不要誤會纔是!”
“既然不是,就趕緊將手給我撒開,此時救人最為緊要!”
厲聲說完這話後,雲寄錦不再同她客氣,直接伸手掀開了被褥。
就在這同時間,一股惡臭瞬間撲面而來,直直闖入到二人鼻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