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將此人帶去塔主居所，我要和他談談。”

    張勉說。

    “是，國王！”

    蕭瑾瑜有心阻止，但最後還是答應下來。

    他知道拗不過張勉的。

    蕭瑾瑜是個什麼心思，張勉懶得去猜。

    看他躲躲閃閃的樣子，這邱默山絕對不是簡單的囚犯，對祭祀塔很重要纔對。

    與其在蕭瑾瑜這裏探索答案，不如就直接詢問邱默山本人。

    到達塔主居所。

    張勉坐在主位椅子上。

    張角和蕭瑾瑜站在左右。

    邱默山被無言衛押過來，他的身上枷鎖都已經去除了。

    還被加了一件相對乾淨衣服。

    身上又再次被加上鎖鏈，捆成為一個粽子似的，恨不得頭髮都鎖住。

    “鬆開鐵鏈你們都出去。”

    張勉淡淡發話。

    “國王，此人可兇了……”

    蕭瑾瑜說。

    “無妨，你們出去，張角你看門。”

    張勉說。

    “是主公！”

    張角忠實執行命令。

    看到張角眼睛看向自己，蕭瑾瑜也沒敢說什麼，和他走出去。

    張角的能力，相當於中級祭祀的水準。

    但是在中級祭祀中，是佔據中上的。

    蕭瑾瑜不過是殘留下來的幸運兒，在祭祀塔裡位置也不過靠前些，做事幹練被餘濤認命為管事。

    對祭祀塔的一些具體事務，都有掌控，包括牢房。

    現在他已經想投靠張勉換取生命，怎麼敢違背張勉意願。

    只是他很可惜。

    如果不是張勉發現了邱默山，他應該能得到那些好處纔對。

    “嘩啦。”

    邱默山身上的鐵鏈被解開。

    兩個無言衛站在兩邊看著他。

    這些牢房中的無言衛，在和張勉戰鬥的時候，沒有被帶走，算是祭祀塔不多的底層護衛力量。

    他們沒有自我思想。

    張勉也不怕他們聽到什麼，直接無視。

    “你！想怎，麼樣？”

    邱默山通紅著眼睛看向張勉那裏。

    他在被放開之後，沒有如同之前那樣狂躁。

    只是因為長久無法正常說話，講話的時候很吃力，但能清晰的表達意思，

    張勉對他的心性再次驚訝些。

    能根據環境變化，調整自己的心態，特別是現在。

    思維清楚，吐字緩慢但很清晰。

    張勉帶著興趣說。

    “我乃驚嵐公國的新國王。”

    “餘濤已經被我殺了。”

    “祭祀塔歸我管！”

    “你因何被抓，說說吧，我承諾，以後不會關著你。”

    ……

    邱默山的雙眼，從蓬鬆的亂髮中露出驚訝，看著張勉。

    “你，殺了，餘濤！”

    “他，很厲害！”

    ……

    “我更厲害。”

    “你只需給我解答就行，或許我能幫你。”

    張勉淡淡的說。

    沒有自傲得意，彷彿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邱默山心頭再次震動。

    餘濤是驚嵐公國的獨立祭祀塔塔主，身份高貴，實力強大。

    張勉一個人類國王，竟然能殺死餘濤，太強了！

    邱默山看看他，見到張勉深邃但乾淨的眼睛，選擇信任他。

    “好！”

    邱默山咬牙，給張勉講述他和餘濤之間的事情。

    萬族大陸，巫靈和人類共存，各自有血脈傳承。

    但經歷了巫靈帝國崩壞的事情後，人族佔據上峰，驅逐屠殺巫靈。

    一些殘存的巫靈隱居山林荒澤，一些也因為各種原因，在人類之間生活下來。

    他們或許扮演某個平民，達官顯貴，又或者是有錢富商。

    但也有些和人類結婚。

    這樣的事情佔據少數，一般情況下，人類在看到巫靈的時候直接殺之或者報官。

    產生愛情的機率很低很低。

    但還是有的。

    邱默山的父母就是如此，他的母親是巫靈，父親是樵夫。

    兩者都以最純淨的愛情相互結合，邱默山降生了。

    他是巫靈和人族的融合血脈，自動免疫祭祀術襲擊，親近自然之力，還有著人類的血脈。

    這樣的體質，天然就是祭祀的料！

    前二十年，邱默山無憂無慮，延續父親的生活，砍柴賣柴，換取生活物資。

    但在二十一歲那年，事情變了。

    驚嵐公國的祭祀塔，每隔一段時間會召開探測儀式。

    透過選拔之後可進入祭祀塔，成為祭祀大人。

    任何人都可以參與。

    邱默山好奇排隊試試。

    畢竟大陸上的人都知道，成為祭祀大人，可是生活無憂無慮！

    父母也會過上好日子。

    邱默山赤子純心，被檢測到親近自然的天賦，自然而然的就選拔上。

    但不想，卻因為天賦太好引起時任塔主餘濤注意。

    幾次盤問後，純真的邱默山立刻被套出所有資訊。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母親是巫靈，奈何餘濤這個老狐狸立刻猜到了。

    他大喜過望。

    巫靈之血對祭祀來說可是大補之物，餘濤徘徊高等祭祀多年，此時得知巫靈出現豈能放過！

    即刻再用想要收下邱默山為徒，親自去見其父母言明心思的話。

    邱默山歡欣鼓舞帶其前去，卻直接引狼入室。

    餘濤提前準備了剋制無力的符咒，藥水，還有二十名高品質無言衛。

    突然襲擊，重創邱默山母親，直接殺死其父親。

    邱默山眼看如此慘景，當時就怒了。

    餘濤此時才說出真心話，狂笑邱默山是個傻子。

    彼時的邱默山憤怒卻也無法，被一同逮捕。

    後續餘濤又以邱默山生命作為威脅，秘密拘禁將其母親做為爐鼎，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

    邱默山已經三十歲，餘濤隔一段時間會讓邱默山母親和他見面，待上一刻鐘。

    以此保持邱默山母親聽話，支撐她繼續被壓榨。

    而她也在每日餘濤無休止的吸收中體況俞下。

    看著母親的樣子，邱默山每天在悔恨中度過，苦不堪言。

    邱默山母親一直支撐到十年後死去。

    屍體還被餘濤製作成標本，說是偶然所得，給於其餘祭祀研究觀摩。

    此時邱默山的苦難才真正開始。

    餘濤這十年間研究得知，邱默山體內血液經過和某種特定的藥物配合，可以製成媲美巫靈之血的效果。

    因此，每日都對其開刀取血。

    每日一刀看似輕鬆，這十年歲月加起來，簡直是非人折磨。

    而且餘濤爲了讓邱默山好好活著。

    每日還以其母親之事刺激，讓他憤恨，惱怒，苟活著。

    邱默山恨死餘濤，但卻無能為力。

    餘濤爲了更好啟用他血液內的力量，用鐵鏈鎖將邱默山的四肢鎖住，任其被蚊蠅叮咬，痛苦到喊破聲帶，皮肉磨損，硬是支撐到現在。

    說到事情結尾，邱默山已經淚流滿面，眼角滴血。

    指甲深深的刺進了掌心。

    “謝國王殺死餘濤為我父母報仇了！”

    “只可恨，我不能手刃仇人！”

    “啊！啊！啊！”

    邱默山滑跪在地，嘣嘣嘣的頓首磕頭，發出大喊，彷彿在宣洩這些年心中的恨意。

    張勉聽完都為之動容。

    太慘烈了！

    邱默山所受的委屈，簡直是人見人悲傷啊。

    “你且起來。”

    “你母親之遺體還於你手，好好安葬。”

    “至於那餘濤，我著人將屍體送來，你想對它做什麼都行。”

    “以後你就在祭祀塔這裏生活，修行祭祀之術！”

    “本王賜你欽天祭祀職位，除我之外不聽任何人指令。”

    張勉開口說。

    呼！

    邱默山猛地抬頭看著張勉，顯露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沒想到張勉會如此說。

    “你，您，為何……”

    他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張勉抬起手，瑩瑩綠光發散，卻見他坐著的木質座椅突然開裂，從中升起枝椏，展開嫩葉。

    在邱默山的眼睛注視下，成長出一顆翠綠小樹，青翠欲滴，充滿生機。

    “不用擔心我對你的血液感興趣。”

    “從某種意義上講，我和你一樣，只是情況略有不同，而且我更看重你的潛力。”

    “好好學習祭祀術，你欠我一命，一份情，以後要還我的。”

    張勉放手，淡聲說。

    “啊……是！”

    “邱默山，永世難忘，國王恩情！”

    “此生，必以命，侍奉國王，陛下！”

    邱默山哽咽呼喊，淚如雨下。

    張勉做的這些，對他簡直就是早生父母般的恩情！

    他無以為報。

    張勉微笑：“還叫我國王陛下嗎？”

    “是，是主人！”

    “邱默山，必做最強祭祀，為主人，清除阻礙！”

    “不叫主人，失望！”

    邱默山砰砰磕頭。

    “好了，起來，等會我會安排你的住處。”

    “你下去吧。”

    張勉說。

    此時邱默山卻沒走，猶豫片刻，他猛地掀開衣袍。

    佈滿了傷痕的軀體出現在張勉面前。

    看著很是揪心，某些地方也著實辣眼睛。

    張勉不禁身形後仰，為免邱默山做出某種不妥當行為。

    此時邱默山卻猛地探手到背後，猛地摳住尾椎，使勁一扯。

    “啊！”

    邱默山慘叫一聲，撲通跪下。

    此時他手裏卻拿著一截沾染鮮血的骨頭。

    張勉眼睛一跳，不知道他這是做什麼。

    “主人，這是，我母親留下，巫靈之地，鑰匙！”

    “藏我骨內，今日，獻於主人，請收下！”

    說完，邱默山將雙手舉起。

    只見他掌心鮮血之間，一截類似骨頭的物質，散發著瑩瑩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