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受驚發熱
白夏哭了許久,眼淚似乎要在這漫長的過程中流乾,她像是一隻被困於窮途中的野獸,不知怎樣才能獲得屬於她的救贖與圓滿。
不知不覺,便這般流著淚睡了過去。
蘇茗沒敢動,始終維持著同一個姿勢,害怕驚擾到白夏。
手機的鈴聲便是在此刻響起,突兀而刺耳。
蘇茗慌忙的拿起,沒等看清來電顯示是誰,就直接掐斷。世界安寧,並沒有吵醒白夏,蘇茗這才輕輕地呼了一口氣。她視線重新凝聚在手機螢幕上,上面顯示的名字赫然正是陸南承。
蘇茗眉心微擰,冷著臉將手機關機。她現在極其不待見他。
至於他打電話的原因,不外乎是想要詢問白夏的情況,可她憑什麼又要告訴他呢?
白夏這一覺睡得很沉,夢中光怪陸離,從趙沁瑤猙獰的模樣,劃到陸蓉的猙獰,再到趙家父母的指責。
最後的最後是陸南承,他眼含悲憫,說出的話,卻令人遍體生寒。
他說:“夏夏,對不起,我要對趙沁瑤負責。”
“不要——”白夏伸出手去抓。
噩夢至此驚醒。
一直守著她的蘇茗第一時間被驚醒,她檢視她的狀況,“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別怕,我在這裏陪著你呢。”
白夏唇角勾起一抹較為慘然的笑,“嗯。”
旋即,才意識到窗外天色已經大亮。
她就這麼窩在蘇茗懷中,與她一同在沙發上擠了整整一夜。白夏頓時不好意思,臉上帶著幾分羞赧,“抱歉。”
蘇茗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沒事。”
比起自己,她更關心白夏的狀況。
“需不需要上樓再休息會兒?或者吃點什麼?我去買。”
白夏沒有胃口,什麼都不想吃,她搖了搖頭,“我去客房裏躺一會兒。”
因著噩夢,她一夜睡得並不舒坦,此刻滿身都是疲憊。尤其是想起夢境的最後,她剋制不住的心驚,想要去見陸南承,可又生生壓制住這個衝動。
上了樓,白夏直接將自己關在房間中,誰都不去管。
蘇茗坐在樓下,也只能微微嘆息。
踟躕半晌,纔將手機開機。瞬間就涌來無數的電話與簡訊,都是來自同一個人——陸南承,他在詢問白夏的狀況。
蘇茗沉了沉臉,直接回撥過去,被接通的瞬間,質問的話語直接脫口而出。
“你既然這麼關心夏夏,為什麼不直接打給她?”
陸南承顯然是知道白夏在她這裏,否則,不可能一次又一次的騷擾她。
“或者,你為什麼不過來接她?”
陸南承沉默一瞬,聲音有些澀然,像是一夜未睡的沙啞,“她現在……應該不想見我。”
蘇茗聽得心頭火大,“所以,你就不來見她?你就不準備管她了嗎?”
“夏夏要不是喜歡你,怎麼可能會忍受你母親的刁難?你看看她現在的樣子,她最需要的就是你陪在她身邊!她說她來找我,你就把她放過來,你是不是蠢?”
“而且還要她自己打車來,要是途中出了什麼事情?你能承擔得起後果嗎!?”
蘇茗一句連著一句的質問直接的砸向陸南承。
昨夜,她聽著白夏隻言片語、顛三倒四的內容便已經將事情的大概都給拼湊出來。怒火更是節節攀升,恨不得能當場揍陸南承一頓。
這礙於白夏在,她只好暫時壓下。
而電話另一端的陸南承被她的質問搞得啞口無言,他張了張唇,有無數的話語想要說,可又在即將脫口的一瞬,硬生生剋制住。再多的解釋與顧慮,在此刻聽上去只會是狡辯。
陸南承反省自己的問題,“那我現在可以去接她嗎?”
蘇茗一頓暴躁,“你現在不來,還準備什麼時候來?”
白夏最需要的就是陸南承的陪伴!
一個小時後,陸南承便到達蘇茗家。
蘇茗冷著臉帶著他上了二樓,前往白夏居住的房間——這是蘇茗特地給白夏留下的,專屬於她的客房。
陸南承站在門外,輕輕地敲了敲門。
門內,沒有任何的聲響。
陸南承為難的看向蘇茗,蘇茗白了他一眼,直接掏出鑰匙,從外面開啟。
然後,就沒再管,徑自離開。
她準備把時間與空間完全留給陸南承與白夏。
而陸南承站在敞開的房門前,有一瞬間的躊躇,猶豫半晌,才擰開門把手,走了進去。
白夏躺在床上,雙眼緊閉,似乎又睡著了。
陸南承在靠近床邊時,腳步停頓,他沒有再靠近,而是用稍顯艱澀的聲音喚道:“夏夏。”
無人應答。
陸南承薄唇緊抿,“我來接你回家了。”
依舊沒有人開口。
白夏連眼皮都沒有睜開,像是睡得極其沉。可如果仔細看,她的臉頰泛着不正常的紅,就連撥出的氣體都帶著一股灼熱。
陸南承在她的床尾站了半晌,才意識到情況不對,一個箭步衝了過去。他手探向白夏的額頭,一片灼熱。
瞬間,陸南承眉宇都變得凌厲。
白夏發燒了。
他再顧及不上許多,直接將人打橫抱起,帶著她下了樓,不管不顧的衝出蘇茗家,要將她送往醫院。
蘇茗被這變故驚了一瞬。
反應過來時,陸南承已經驅車離開。
她暗罵了一句,“混蛋,這麼着急做什麼?”
她累了一晚上,絲毫沒有注意到白夏的異常。
與此同時,陸南承將車開得飛快。蘇茗居住的地方正處於市中心,車行不過十分鐘,就有一家醫院。
陸南承把白夏送進去後,由醫生開了退燒藥,又打了點滴,他才稍稍放心。
“對不起,又讓你受傷了。”陸南承守在白夏的床邊,指尖輕輕拂過她紅腫的臉頰。哪怕過了一夜,她臉上的巴掌印也顯得觸目驚心。
這令他眼底不可避免地劃過一抹痛楚。
陸南承攥緊了拳,“我不會原諒他們的,我會一一都為你討回來的。夏夏,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閉上眼,任憑已經滾到眼尾的淚珠滑落,滴落到白夏的手背。她像是感覺到了什麼般,睫毛輕輕一顫,緩緩的睜開了眼。
“南承……”白夏唇瓣輕動,後又閉上眼,“我大概是在做夢,他怎麼可能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