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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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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茅坑裏打燈籠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響徹在牢門口。

    李縣令摸著自己被打的臉,整個人都懵了。

    姐夫為什麼打他啊?

    而且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打他臉,一點面子都不給他!

    “不長眼睛的狗東西!”馮太守眼皮直跳,張口就罵了自家妹夫一句。

    他真是要被這蠢貨給害死了!

    那牢裡關著的是誰?

    那是裴家的心肝眼珠子——裴三郎啊!

    這次若不是吳坤之副首領親自來府中找他,他都不知道自己這妹夫竟然幹出了這等蠢事兒。

    如今,他妹夫這蠢貨竟然還當著裴儀的麵要搜刮裴儀的銀子送給他,這是直接把他給拉下水啊!

    真是茅坑裏打燈籠——找死(屎)嗎?!

    馮太守心肝直顫,指著自家妹夫的鼻子,厲聲呵責道:“那可是裴相國家的三郎君!你還不快把人給請出來!”

    李縣令瞠目結舌。

    他只知道裴儀是從京城來的,推測裴儀應當也是個官宦子弟,可他沒料到裴儀竟然這麼有來頭啊。

    這大周朝誰人不知裴相國啊?

    那可是屢立戰功從無敗績的大周戰神啊。

    當然,更讓犯怵的是——人人都知道裴相國極為護短,誰敢惹他裴家人,裴相國定讓那人生不如死。

    李縣令登時冷汗如瀑布。

    雖說裴儀這個慫蛋蠢貨不足為懼,可裴家不好惹啊!

    李縣令僵硬著脖子緩緩將腦袋轉向身後看了裴儀一眼。

    足足愣了小半會兒,他才終於從震驚惶恐中回過神來。

    李縣令顫顫巍巍地走過去,低垂著腦袋,戰戰兢兢地告罪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請三爺恕罪!”

    裴儀大咧咧地坐在床沿邊上,一條腿屈膝踩著床沿,一條腿踩在地上。

    她斜睨著面前大變臉的李縣令,哂笑道:“李大人何罪之有啊?我乃是有罪之人,你還要替白六爺討回公道呢。”

    馮太守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家蠢妹夫把裴三爺給惹慘了。

    他趕緊躬身走進牢房,垂首行禮告饒道:“三爺恕罪!李大人也是受奸人矇蔽,這才誤抓了三爺!三爺您宰相肚中能撐船,就饒了李大人這一回吧。”

    裴儀幽幽把目光挪向這位清河郡的太守大人。

    她鄙夷地笑了,戲謔地道:“李大人將我在這牢中關了一天一夜,太守大人一句宰相肚中能乘船就算了事兒了?”

    馮太守心裏咯噔了一下。

    來之前,他都已經瞭解過京城裴家三郎的所作所為。

    裴三郎就是個爛泥巴扶不上牆的紈絝,又蠢又慫又沒良心——若不是有著丞相大人嫡三子的身份,早就在京城被人磋磨死了。

    馮太守就覺得,似這等能被他妹夫嚇唬進牢獄的蠢貨,只要自己今日來把人給放了,再說點軟話,就以裴儀這犯慫軟弱的性子,應該就不會也不敢再和他妹夫計較了。

    只要裴儀不計較,裴家估計也不會再來找他們的麻煩。

    如今聽裴儀這麼問一句,馮太守賠笑道:“三爺,李大人完全是受人矇蔽,他對您絕無不敬之心。您看我方纔也教訓過他了,等回頭我定再好好教訓他一番,讓他好好給您賠個不是。”

    馮太守說著就扭頭給站在身後的妹夫打了個眼色。

    李縣令心領神會,連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道:“三爺息怒啊。下官也是受那趙五矇蔽才做下這等蠢事,凡有衝撞三爺之處,還望三爺恕罪!”

    裴儀被逗笑了。

    這兩人唱雙簧,是當她好欺負呢。

    “李大人,你和趙五一共訛了我一百八十兩銀子。”裴儀冷笑道,“你一句恕罪就想當什麼都沒發什麼過嗎?”

    李縣令手心滲出了冷汗,連忙道:“這些銀子下官一定如數奉還!”

    裴儀嘖嘖搖頭:“李大人可真是沒誠意。”

    李縣令暗罵裴三郎又蠢又心黑,肉疼地道:“下官一定雙倍奉還。”

    “才雙倍?”裴儀挑了挑眉梢,哂笑道,“我可是在這牢裡受了一天一夜的苦啊,而且我還是被冤枉的。”

    李縣令肉痛死了,一臉求助地看向自家姐夫。

    馮太守都要氣死了,這個蠢貨!都什麼時候還在意那點銀子!這位可是當朝裴丞相的嫡三子!惹毛了裴家,小命都沒了,還數什麼銀子?!

    李縣令接受到自家姐夫那殺人一樣的目光,嚇得打了哆嗦,連忙回頭改口道:“三爺,下官一定三倍奉還。”

    裴儀蔫壞蔫壞地笑了,優哉遊哉地道:“李大人空口無憑,拿什麼擔保一定會給銀子呢?”

    李縣令都肉痛死了,苦哈哈地道:“三爺放心,下官一定能拿出銀子的!你若不信,下官現在就能給你立字據。”

    裴儀眉梢微挑,壞笑道:“字據就不必了。李大人這人品,我是信得過的。”

    這話從她嘴裏冒出來,多多少少都有些諷刺了。

    馮太守連忙賠笑幫腔道:“三爺,這牢裡多晦氣啊,有什麼話我們出去再說吧。”

    裴儀瞅了眼這個匆匆趕來的馮太守,哂笑道:“太守大人說得極是。”這人與李縣令都是一丘之貉。誤抓良民這麼件大事兒竟然三言兩語就想擺平。關鍵是,這馮太守連她這等貴族子弟都敢欺壓,若是碰上那等無權無勢的平頭小老百姓,還不得更囂張無度?

    “三爺請。”馮太守側身讓到一邊,很是巴結地道。

    裴儀大模大樣地走了出去。

    等她出去後,馮太守纔敢緊跟著走在後麵,李縣令戰戰兢兢地跟在最後面。

    臨河縣城裏的府衙與牢獄都在一處——府衙後頭便是牢獄,從牢裡出來必然要經過府衙辦事處。

    一行人剛走出大牢,就聽得一陣陣鼓聲。

    馮太守和李縣令的臉色頓時便不好了。

    這自古以來,就沒有官員樂意聽到府衙打鼓被人敲響的。

    這鼓一響就絕對沒好事兒。

    不知道是哪個刁民又在鬧事兒!

    李縣令一張老臉比煤炭還黑,冷聲問道:“是誰在敲鼓?”

    一個衙役跑過來戰戰兢兢地小聲道:“回大人的話,那敲鼓之人乃是裴府的侍衛,名叫七殺。他……”

    衙役說到這兒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似乎是怕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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