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來自老爹的關懷
有她二哥“活躍氣氛”,這一頓“斷頭飯”裴儀吃得異常尷尬。
艱難地吃完一片魚肉後,裴儀終於忍無可忍地安撫道:“二哥,我不就是坐了牢而已,又不會掉塊肉。”
裴玄挺瞪著她,極不贊同地教訓道:“天牢就不是人待的地方。荀歡之前不是跟著內衛幹過事兒嗎?他難道沒給說天牢那些地方是個什麼做派?你要是進去了,不死都得脫層皮。”
裴儀乾咳一聲,以一種想要含蓄但又確實含蓄不起來的口吻道:“二哥,荀二郎已經替我打點過了。”
荀歡在家中男丁中排行老二,故而稱荀二郎。
有她這麼一牽頭,大家也不好再直接指名點姓地喊“荀歡”,轉而都跟著裴儀喊“荀二郎”了。
裴述很是滿意地乜了自家閨女一眼。
看來自家閨女還是很重視他這位故人之子的,而且這個故人之子對她閨女也很盡心盡力。
裴述畢竟權傾朝野,早已在京都叱吒風雲多年,眼線可謂遍佈京都各個犄角旮旯。
對於荀家二郎這些日子在京都所做的各種部署,裴述可算是一清二楚。
荀家小子爲了給他家閨女營造聲勢,不僅費盡心力扶持“宣傳人員”,還四處走家串門親自踩點運作。
這等上心程度,已經完全不足以用盟友合作來解釋了,這根本就是一個郎君爲了自家夫人而拼了小命在各種奔走。
私心而論,因著荀信是他好友之故,裴述本來就對荀歡多了幾分偏愛。
這份偏愛在平時不顯,在這種涉及女婿之爭的問題就變得很明顯了。
就比如,同樣是知道有人爲了自家閨女而付出,裴述就是會在無意中對荀歡多開啟一層“故人光環”濾鏡。
他不是不知道七殺跟在她閨女身邊做了多少事。
但在裴述眼裏,七殺哪怕為她閨女做了十件事也抵不過荀歡為她閨女做一件事。
更何況,荀歡這孩子的確是拼命。
不論是隻身前往雍州博前程,還是爲了營造聲勢而各種想辦法動用資源,沒有哪一件事荀歡不是在盡最大的努力在做,甚至是冒著生命危險在做。
就這樣一個爲了他家閨女能把命都豁出去的好友之子,裴述又怎能不滿意?
裴夫人不動聲色地瞄了眼自家夫君的神色,不禁微微抿唇笑了下,若無其事地繼續夾菜。
相比於兩位長輩的淡定與歡喜,小輩們則是極不淡定。
二公子裴玄挺微微睜大了眼睛,顯得很是吃驚。
蕭君集也滿眼震驚,但神情還算剋制,嘴上也沒有多話。這畢竟是在裴府,他可不能在飯桌上爭風吃醋,不然丟的都是他家小娘子的臉。
大公子裴玄縱也露出了驚愕的表情。沉默了小會兒,他才很滿含懷疑地問道:“荀二郎有那麼大的能耐嗎?”
裴儀對於各位大佬的能力還是相當信賴的。
她淺淺一笑,胸有成竹地道:“荀二郎辦事向來靠譜。他先前與內衛統領孫大人打得火熱,以此搭上線又和天牢的一幫官員攀上了交情。說句大話,我現在進天牢,就跟去見一群老熟人一樣,安全得很。”
這話裴述是認同的。
先前,他好幾次撞見荀歡宴請各路賓客。
稍微一做打聽,裴述便知道那些賓客要麼是執掌天牢的上層官員,那麼就是負責看管天牢的底層獄卒。
可以說,從上層到底層,荀歡都已經佈置了一個遍。
不僅如此,荀歡還別專門給各路的官員家裏送好處。
送好處的方式也很用心,譬如知曉某位官員是大孝子,那荀歡就會專程給人家老母親送人蔘靈芝之類的滋補類東西,除此以外還會比照著老母親的喜好送東宮西。
諸如此類送禮的事情,做起來都是極為花費心思的。
畢竟,一群官員早就被人巴結慣了,收禮也收慣了。
你要是隨便送點東西,人家根本就不放在眼裏,甚至可能收都不收。
而且,究竟什麼的人要送什麼樣規格的禮物,這也是極為講究的。
送禮,既要送得合理,又要送得合情,還要顯得別緻,這就很不容易了。
所以,荀歡的很多功夫都是花在了看不見的地方。
裴述自己作為一個在官場中摸爬打滾多年的人,對於送禮這件事可謂是深有體會。
因而,對於荀二郎這個後輩為他家閨女做的事情,裴述不可謂不動容。
如今閨女發了話,裴述也難得沉聲開口贊同道:“荀二郎辦事還是靠得住的。”
此話一出,飯桌上的人神情都變得微妙起來。
二公子裴玄挺驚詫地看向自家老爹,難以置信地道:“阿爹,你可是從來不都為梵音的哪個追求者說好話的。你就對荀二郎這麼滿意的嗎?”
他這話可算是說出了在場眾人的心聲。
大家都禁不住把目光投在了裴家老爺子身上。
裴述乾咳了一聲,很是威嚴地道:“為父只是照實直說。對於有能力之人,為父都是欣賞的。”
纔怪咧。
裴夫人面露調侃之色,暗搓搓地想:蕭家大公子難道還沒本事嗎?
這些日子以來,蕭家小子在京都經營大大小小的商鋪、藥鋪。
哪一件事情背後不都是在為我們家閨女博一個好名聲?
閨女想要問鼎那最高之位,名聲可是極為重要的依仗。
蕭世子如今做的事情難道就不重要了?
經營一家店鋪就叫人費心費力了,更何況是同時經營數家店鋪?
就算蕭家小子能力卓然,懂得將各種事務層層下派,可在手頭事務這麼多的情況下,怎麼也不可能閒得下來。
更何況,據探子的訊息,蕭君集還不止是在京都有商鋪,而是大周各處行省都在部署各類商鋪。
而這背後的行為動力,很大程度上都是來源於為她家閨女造勢——不僅是以商鋪為名義幫她閨女做善事,也是靠著商鋪給她閨女籌錢。
須知道,皇權之路可謂到處都是花錢的地方。
蕭君集現在做的事情不可謂不關鍵,甚至可謂是咽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