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經不起折騰
“……遵命。”七殺心情複雜地應下了這一命令。
他覺得三爺最近實在是對他恩寵過重。
可偏偏三爺又沒有提出有所求。
這讓他心裏特別不踏實。
“快起來吧。”裴儀扶著人家起身。
她如今剛知道這位大佬的未來身份,心裏慌的一批,忍不住問道:“你們做暗衛的是打從一開始就會服用特殊的毒藥,對吧?”
七殺沉默了一瞬,低低地“嗯”了一聲。
裴儀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問道:“毒發的時候是什麼感受呀?”
七殺垂下眼眸,半張臉掩在了陰暗當中,半張臉在燭火之中。
“生不如死。”他幽幽道。
裴儀心情更復雜了,她以為這位大佬會形容的更詳細些,沒想到最後是這麼簡單的四個字。
可這四個字如此沉重,倒是勝過千言萬語了。
七殺深深地看了裴儀一眼,輕聲道:“只要按時完成任務,就會按時獲得解藥,倒也不會受毒發之苦。”三爺不必擔心我。
後半句他沒有說,因為他怕自取其辱。
裴儀聽著這些話就心驚膽寒。
既然解藥是每個月都要給一次,那麼……
“那毒藥也是每個月都在服用嗎?”裴儀困惑地問道。
七殺眼眸低垂,長長的睫毛擋在眼睛前面,倒是讓人看不清神色。
他輕柔又緩慢地道:“暗衛所食用的東西里都摻有微量的毒藥。”
裴儀駭然失色:“你這意思是……你天天都在吃毒藥?!”
七殺抬頭看了她一眼又很快垂下頭去,低聲道:“原本是這樣的,可這段時間以來,三爺讓屬下與你同吃同住,屬下倒是有一段時間沒接觸到這些毒了。”
這種話他原本是不該說出來的。
他應該趁這裴三郎根本不清楚暗衛的這些彎彎繞繞,而藉機謀取這種不用服毒的好處。
可不知怎麼的,他如今就是想把這些事情清清楚楚地告訴裴三郎,哪怕他冒了今後可能會被裴儀要求繼續服毒的風險。
另一廂,裴儀頓時心裏鬆了口氣。
謝天謝地,她這可是陰差陽錯當中做了件好事呀!
“你以後繼續與我同吃同住。”裴儀不放心地叮囑道,“你只聽命於我一人,旁人讓你幹什麼你都不要理。哪怕那人是我父親,你都不要理。”
不然,就以他們裴家這炮灰屬性,指不定裴家父兄就又幹出什麼招惹大佬的事兒。
畢竟讓未來敵國皇帝在自己家當死士暗衛這種事,得要多倒黴的炮灰命運才能攤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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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如何告訴宿主,裴家簡直就是炮灰到家了——不僅攤上了把敵國皇帝當死士這種事兒,還無意中攤上了折辱其他大佬的事。
“……遵命。”七殺低垂下腦袋,下意識就要往下跪。
但屈膝的那一瞬間,他想起三爺的叮囑又生生忍住了。
他現在表面雖然平靜,內裡經是波濤洶涌。
三爺對他……實在是太好了些。
若說三爺對杜衡好,那是因為這人本來就是三爺的侍君,而且這人整日對三爺多般挑逗。
若說三爺對濟安好,那是因為三爺明顯就對這人有意思,時不時就對人家動手動腳的。
可三爺對他好……又是爲了什麼呢?
他也不過就只是一介暗衛而已。
也不見三爺對其他暗衛這般優待呀。
“時間不早了,你歇下吧。”裴儀道。
“……遵命。”七殺恭敬退去了外間,心中更是翻天覆地。
以往三爺說的都是“時間不早了,你退下吧”。
可今日三爺說的卻是“時間不早了,你歇下吧”。
這對“退下”與“歇下”之間,意義可大不相同呀?
前者更多的是一種命令,後者卻有幾分關懷的意思在裡面。
七殺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另一頭。
內室。
裴儀也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她在認真回想書中有關楚臨澤這位反派大佬的劇情。
書裡這位大佬一直想要吞併各國一統天下。
大周內亂的時候,這位反派大佬就一直趁機蠶食大周的疆土。
等到男主成為大周皇帝,兩人就直接槓上了。
如果說其他反派大佬是男主在周國內亂時期的有利競爭者,那楚臨澤就是男主登基稱帝后最有力的競爭者。
裴儀忍不住朝外間的方向望了一眼。
就這樣的大佬,她得好生哄著才行呀。
若是能哄得大佬日後與大周簽訂和平協議,那她真是燒了幾輩子的高香。
另一頭。
京城,裴家。
“最近閨女給咱們寫信很頻繁呀。”裴夫人欣喜地道。
裴述看完信眉頭就皺了起來:“梵音想給七殺求解藥。”
“七殺?”裴夫人略略想了一下,“那是梵音的死士嗎?”
“嗯。”裴述很沉著地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道,“七殺長得很好看。”
裴夫人頓時眼皮跳了跳:“你的意思是……梵音看上這個死士了?”
裴述心情複雜地道:“只要是個喜歡男人的,看了七殺那張臉就難免不心動。”
他都刻意提醒七殺戴面具了,他閨女是把人家的面具給拿掉了嗎?
“這可如何是好呀?”裴夫人很是憂愁地道,“死士常年服毒藥,那身體根本就不行,個個都是英年早逝的命。你說那個死士……經得起咱們家梵音折騰嗎?”
裴述乾咳了兩聲,尷尬尷尬地道:“若是七殺身體來不起,梵音自然會厭棄他。你擔憂這個幹什麼呀?你不是還給梵音送了一個杜什麼去嗎?”
裴夫人聽到這兒就鬆了口氣,很是滿意地道:“杜衡這孩子可是我一手教導出來的。樣貌,手段,技術那樣樣都是上乘,絕對包咱們家閨女滿意。”
說到這兒,裴夫人不由得嘆了口氣:“有杜衡這般人物在身邊,閨女都還能對其他人動心,這可真是得隴望蜀呀。”
裴述不以為然地笑了:“愛美那是人的天性。不可能說你看到這朵鮮花嬌豔,看到下一朵漂亮的花就不動心呀。”
裴夫人冷笑道:“難怪某些人致力於把一朵朵野花都變成家花呀——聽說,昨兒你又納了一房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