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危險降臨
“倒也不是讓裴相國大調兵馬,但有些防備部署也是好的。”霍淵道。
裴儀頷首道:“這事我會和我阿爹商量。”
蕭君集面色微動,眉宇間隱見憂色,但他嘴唇囁嚅了一下後,還是保持了沉默。
裴儀把他這些神情都看在了眼裏,卻顧忌著太多人在場而沒有多問。
此時暮色已經四合,幾人在院子裡悠哉悠哉地又散了會兒步便各自分別離去。
不過,真正離開小裴府的只有霍淵一人而已。
荀歡與蕭君集如今都借宿在小裴府上,所謂“分別”也不過是兩人各自回到各自的廂房而已。
而七殺作為裴儀的貼身侍衛,那自然也是一直住在府上。
於是乎,在這暮色沉沉之日,霍淵走出小裴府的那一刻,突然有了種蕭瑟淒涼之感,而且還倍感危機深重。
他暗暗想著,像如今這樣整天與梵音分居兩地也不是個辦法。可若是兩人要合住在同一個府邸,那就只能……梵音嫁給他了。
可梵音如今是“男兒身”,如何能嫁?
唯一的法子,自然是等他登基為帝之後,直接宣佈當年“女主天下”的民謠是無稽之談,這樣梵音就能光明正大地恢復女兒身。到那時,他再一紙賜婚,直接迎娶梵音為後。
霍淵想想那場景就渾身直冒幸福小泡泡。他甚至歡快地哼起了小曲。
梁六德扶著自家主子上了車,深覺自己的耳朵受到了荼毒。
他眉頭皺了皺,忍了忍還是沒忍不住提醒道:“殿下,你跑調了。”
霍淵梗了一下,即將要出口的曲調一下子卡在了喉嚨。
他羞憤地瞪了這個貼身小太監一眼,憤然道:“本王沒唱錯。”
梁六德很是嫌棄地瞥了眼自家主子,揶揄道:“殿下唱得沒錯,你明天不如去裴大人跟前也唱唱吧。”
霍淵目光一亮,很愉快地繼續哼曲子了。他覺得,六德的主意很不錯,他就該準備首曲子唱給三郎聽。
梁六德本來就是說些調侃諷刺的話,誰曾想自家主子竟然當了真,如今還一本正經地琢磨起這件事情來了。
梁六德頓時感到極為不妙。爲了自家主子的終生幸福著想,他只能硬著頭皮勸諫道:“殿下,咱最好還是別在裴大人面前唱歌吧——這,不太端莊。”
當然,所謂“端莊”只是個面子上還過得去的藉口,實際原因當然還是他家殿下五音不全,唱歌完全沒有一句——哦,準確地說,是沒有一個字在調調上。
然而,自我感覺極度良好的三殿下壓根兒沒覺得自己的歌唱有啥問題,他如今真想著要如何在心愛的梵音面前一展歌喉。
他很是欣賞地看了自家小太監一眼,微笑著道:“你這提醒很關鍵。本王若是獻唱,那就與戲子一行無異,實在是自辱身份。本王得想個萬全的法子來。”
梁六德聽到前面本來已經鬆了口氣,聽到後面,他頓時那口氣又重新提了起來。
他深覺腦殼痛,苦口婆心地勸道:“殿下,這法子有何好想的?你身份如此尊貴,哪裏適合向人獻唱啊?”
霍淵卻是大手一揮,胸有成竹地道:“此事本王自有謀劃,你不必再說了。”
梁六德頓時如鯁在喉,勸諫的話是一句話都不能說了。
他覺得,他家殿下可能要失去媳婦兒了,哦,不,應該說——他家殿下非常有可能要失去夫君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小裴府。
廂房內,裴儀拿著專用小剪刀一一挑去每一盞油燈的燈花,很是悠閒。
挑到第五盞燈時,她身後洞開著的窗戶突然竄進來一個人。
這人躡手躡腳地從後面靠近她,接著雙手一伸就要把她抱入懷中。
但裴儀卻不著痕跡地往旁邊一挪,繼續挑下一盞燈的燈花去了。
這人噗嗤一聲笑了,打趣道:“你就是發現我了,是不是?”
裴儀微微側過臉瞟了這位不速之客一眼,接著又轉回臉繼續挑燈花,輕笑著調侃道:“一個個明明都住在我府上,卻偏偏不走正門,非要做這翻窗的行徑。”
來者正是蕭君集。
他敏銳察覺到了這話中的漏洞,微微蹙眉問道:“除了我,還有誰翻過你窗戶?七殺應該不可能,他那麼死板無趣。哦,荀歡!這死鴨子翻過你窗戶?!”
裴儀悠閒地將剪刀在棉布上擦了擦,繼續挑下一盞燈,慢條斯理地道:“別人翻窗就成了‘鴨子’,那你翻窗成了什麼?‘野鴨子’?”
蕭君集微微癟了下嘴,半是撒嬌半是抱怨地道:“三郎怎能如此說我?我這明明就叫情趣。”
裴儀莞爾一笑,緩緩挪動腳步繼續挑另一盞燈的燈花。她輕笑著安撫道:“我知道你今晚肯定會來找我,還是說正事吧。”
今天傍晚那會兒,裴儀看蕭君集臉色不太對。
她當時便想這人一定是有事要與她單獨說。
所以,裴儀今夜專門等著蕭君集來找她,不然她早就熄燈睡覺了。
蕭君集嘿嘿一笑,黏糊糊地道:“難怪我一路過來暢通無阻的,原來是三郎你早做了安排呀~”
本來多簡單的一件事兒,經他這麼一說,反而變得像是一樁俊書生夜會俏郎君的風流韻事。
裴儀心裏暗暗嘆氣,心說這些個男人怎麼隨時隨地都能發浪?都不分一下時間和場合的嗎?
蕭君集卻還在兀自得意。
他說著就往裴儀跟前一湊,作勢就想將人摟入懷中。
可是,裴儀卻在這個時候回身正對著他,而她手中那把專門剪燈花的小剪刀還剛好就對上了蕭君集的胸膛。
這可就有點警告與威脅的意思了。
蕭君集唬了一跳,面色微微僵硬一瞬後就吊兒郎當地道:“三郎想玩兒花樣了?”
本來嚴肅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亂七八糟了。
裴儀將剪刀在布上擦了擦,頗有幾分無奈地笑道:“別插科打諢。你三更半夜來找我,到底想說什麼?如果一件正事兒都沒有,那你就請回吧。”
蕭君集見她這般“絕情”,這才暫且收了旖旎的心思,很是嚴肅地道:“三郎,裴家現在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