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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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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荒謬決定

    “嗚嗚嗝……”

    霍淵抱緊懷中的人,抽抽搭搭地打著哭嗝,越哭越難過。

    裴儀都被哭得頭疼了。

    這哭包霸王龍可真是把孟姜女哭長城的勁兒都給拿出來了。

    “裴儀,”霍淵活像是要生離死別一般,邊哭邊打哭嗝道,“我心好痛,嗝……”

    裴儀以前看到過一個醫學小說法:人若是太難過憂傷了,心是真的會“碎”的,所以人會感到“心碎”、“心痛”。

    她輕輕拍著男人的後背,愛憐地柔聲哄道:“別哭了。你不哭,心就不會痛了。”

    霍淵聽到這番溫聲細語的安撫話語,心裏更難過了,眼淚也來得更洶涌了。

    若是他日後真的對付裴家,裴儀肯定不會再這樣對他好了。

    可要是裴儀都不要他了,那他要這大周江山有何用?

    這念頭一冒出來,霍淵心裏就更難過了。

    他把頭埋在心上人的頸窩處,抽抽搭搭地道:“裴儀,我好像是個昏君……”我把你看得比江山還重。要是你真的不理我了,我興許真能幹出捧手河山討你歡的荒唐事來。

    裴儀輕輕拍著男人的後背,輕笑著安撫道:“殿下說胡話了。”

    霍淵淚流不止。

    他沒有說胡話。

    他突然意識到,比起被裴家竊取了江山,他更不能接受裴儀從此與他形同陌路。

    可那是霍家的江山呀。

    難道祖宗基業就要斷送在他手上嗎?

    霍淵的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簌簌而流,止也止不住。

    他心裏就像是有一個天平,一頭是霍家江山,一頭是裴儀。

    兩頭都很重要,可裴儀那頭卻分量稍微多了那麼一點點。

    就那麼一點點卻足以讓他方寸大亂了。

    他突然想起了那一首民謠:

    “洪福齊天入人間,

    緋衣女子坐朝殿。

    九鳳齊齊來祝賀,

    盪滌亂象盛世來。”

    霍淵腦子裏猛然閃過一個念頭。

    他做了一個極為大膽的決定,確切的說,是一個堪稱荒唐的決定。

    他抬起頭來,淚眼婆娑地看著面前的心上人,啜泣著道:“裴儀,只要裴家不謀逆,我就不會動裴家。若是裴家謀逆了,我也可以不動裴家——只要裴家推舉當皇帝的人是你。”

    裴儀瞬間瞪大了眼睛,那感覺無異於聽到了天方夜譚。

    這是堂堂暴君該說的話嗎?

    這男人究竟是怎麼想到這種極度荒謬的想法的?

    但震驚之後,裴儀又漸漸回過味兒來了,暗道:霍淵這是不想和我為敵,所以才退而求其次想出了這麼個法子麼?

    一時間,裴儀心裏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樣樣都有。

    江山都能交到她手上,這也委實太沉重了。

    她都不知道該罵一句霍淵是昏君好,還是該說一句好個痴情郎。

    裴儀沉默了半晌,才幽幽又開了口,柔聲哄勸道:“殿下,你又說胡話了。”

    “我沒有,嗝……”霍淵極力否認,卻立馬打了個哭嗝,鼻涕泡也出來了,看著可憐極了。

    裴儀心都被哭軟了。

    這男人就跟個小娃娃的,可憐又可愛。

    她禁不住想,霍淵其實就是個極度缺愛的小年輕。這男人在外面看著威嚴又可靠,可在她面前總是動不動就哭鼻子,就像是要把缺失的父愛和母愛在她身上一併找回去似的。

    裴儀心裏不由得更軟了。

    她很是憐惜地拿出帕子給男人擦鼻子,霍淵就著她的手用帕子狠狠擤了下鼻涕,那模樣真是愈發可憐了。

    裴儀把髒掉的帕子扔到一邊,用衣袖給男人輕輕擦著眼淚,柔聲哄道:“殿下,只要我在一日,裴家就不會反。”

    這話她說得認真。

    要是之前,裴儀是斷然不會做出這種承諾的。

    可眼下,這個男人都已經把江山拿出來跟她豪賭了,她又怎會不軟了心腸替對方做點打算?

    “要是裴家反了,你就得護住我。”霍淵已經狠了心,無比鄭重地道,“我把皇帝給你做。”

    可他抽抽搭搭的,這話反而像是兒戲,好在他那滿是淚痕的臉上神情異常嚴肅,無聲中就給人一種信服的力量。

    饒是裴儀剛剛已經被震驚過了一次,此時再聽霍淵重複相似的言論,她還是又被震驚了一回。

    這男人怎麼能這個樣子呢?

    明明先前一副每走一步都在為皇位算計的樣子,如今卻一副隨時都可以把皇位拱手讓給她的模樣。

    這是皇位呀,不是一般的東西,怎麼這麼輕易地說送人就送人了呢?

    裴儀心情很複雜,但也不免啞然失笑。

    她暗道:霍淵現在怎麼就跟個烽火戲諸侯的昏君一樣?哦,不,人家周幽王只是為博美人一笑戲弄了諸侯,霍淵卻是直接拱手送江山,這簡直比周幽王都還荒唐。

    但這種調侃的話,裴儀自然是說不出口的,而且此時也不宜做這種調侃。

    霍淵見她半天都沒話,哭泣著一錘定音道:“裴儀,我們就這麼說定了。”

    裴儀見男人這般自說自話,不禁被逗笑了。

    她以前怎麼沒發現這男人這麼可愛呢?

    裴儀輕笑著打趣道:“殿下,我們說定什麼了?”

    霍淵拉著她的衣袖擦眼淚,哽咽著道:“我把能給的都給你了,你現在是我媳婦兒了。”

    這話真是怪叫人可憐的,又透著股說不出的軟萌。

    裴儀突然有一種怪誕之感。

    諸如這種“我把能給的都給你了”這種話不一般都是痴情女子對著負心漢說的嗎?

    怎麼這話就落到她身上來了呢?

    而且還是個男人對著她說的,真是有種說不出的滑稽。

    可偏偏這個男人說得還這麼認真,哭得又這麼傷心,叫她連一點調侃取笑的心思都生不出來。

    裴儀暗道自己怕是要栽在這男人身上了,兀自冷靜著揶揄道:“殿下,你這話從何說起啊?”

    霍淵用那雙滿是眼淚的眼睛瞪著她,就跟在看個始亂終棄的負心人一樣,抽抽搭搭地控訴道:“你還想不認我這個相公?!”

    他這般理直氣壯的,直把裴儀唬得一愣一愣的。

    搞得裴儀都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什麼時候真有了個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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