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迷途知返
赫連臨玉那隻扶著窗框的手突然往屋內一伸,一把就攬住了裴儀的腰。
他微微挑著眉梢,打趣道:“當真要攆我出府?”
裴儀拍開了男人的手,紅著臉兇巴巴地道:“當然!”
“哎……”
赫連臨玉嘆了口氣,一副大為受傷之態,哀哀慼戚地道:“我馬上就要回突厥了,三郎竟然對我還這麼狠心。”
裴儀有些錯愕,問道:“你要回突厥了,什麼時候?”
赫連臨玉低頭凝視著她,吊兒郎當地笑道:“反正這幾天內會動身。”
裴儀腦子轉得飛快,沉聲問道:“你不查四皇子的事了?”
赫連臨玉的目光細細勾勒著裴儀的眉眼,低聲道:“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你們這位四皇子一定和我的兄弟有來往。我與其逗留在你這裏查四皇子,還不如回突厥對付我那兄弟。”
裴儀神色深沉,意有所指地道:“希望你兄弟迷途知返。”
赫連臨玉雙手撐著窗框,探進半個身子來,將聲音壓得極低道:“放心,有我在,我保證突厥不會對大周用兵。”
他這樣驟然湊近,惹得裴儀心下一陣悸動。
她果斷往後退了一步,與男人拉開距離,哂笑道:“突厥去年年初才和大周打了一仗,領兵的人好像就是你的妹妹赫連閉月公主吧?”
“嗐!”赫連臨玉不以為然地道,“那怎麼能叫打了一仗,不過就是小打小鬧罷了。”
裴儀蹙起了眉頭,暗道這個男人怎能如此不要臉?
眉毛突然被人用手指輕輕按了一下。
裴儀心下一驚,抬眸瞧見赫連臨玉竟是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壓著她的眉頭。
他柔聲道:“少年人皺什麼眉頭——雖然裴家三郎就算是皺眉也好看。”
單聽前半句話,裴儀心頭其實還有一點點感動的,可聽到後半句話,她就只覺得一陣油膩。
她嫌惡地開啟了男人的手,低聲警告道:“別動手動腳的。”
赫連臨玉壞兮兮地笑了一下,突然單手撐著窗框,一個借力直接從外面翻進了書房來。
裴儀臉色微變,連忙又往後退了一步。
赫連臨玉反手就合上了窗戶,蔫壞蔫壞地笑著一步步靠近她,那模樣就跟個要壞人清白的登徒子惡霸一樣。
裴儀倒也不怵他,索性往椅子上一坐,冷靜地道:“王爺許久不回突厥,就一點不怕生出內亂嗎?我若是王爺,此刻怕是沒心情在異國他鄉與人調情。”
赫連臨玉步履依舊輕快。
他走上前來,單手撐住椅子的扶手,彎腰俯視著裴儀,壞笑著道:“三郎這話可真是看低了我。我心中記掛著家國大事,可也記掛著你。我臨行在即,與你互訴衷腸再正常不過,怎麼就成調情了呢?”
自打這男人出現在這裏,裴儀臉頰上的熱度就沒褪去過。饒是對方一個勁兒地說著風花雪月,她卻依舊冷靜地試圖把話題往正事上引:“如今京都忙於撲滅造反,的確是你趁亂離開大周的最佳時機……”
她話還未說過,赫連臨玉突然湊了過來。
裴儀看著這張驟然逼近的俊臉,驚得眼眸都微微睜大,幾乎是以自己最快的反應速度將頭扭向了一邊。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一個溫熱的吻就落在了她的臉頰上。
裴儀心跳得厲害。
她想不通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男人——完全就是胡攪蠻纏,你跟他說東,他完全在做西,幾乎是蠻橫霸道地對你展開攻勢。
她知道自己該譴責這種行為,可心跳還是禁不住微微失了規律。
但好在她很快壓下了這突如其來的悸動。
裴儀暗暗深呼吸了一下,卻聽得耳畔傳來一聲輕笑。
男人的聲音很低沉渾厚,就像是一罈陳年老酒。他調侃道:“裴家姑娘怎麼如此無趣了?我臨別在即,裴姑娘就不想著與我溫存一番嗎?”
裴儀瞪了男人一眼,紅著臉半是惱怒半是羞赧地譏諷道:“都這種時候了,你腦子裏還能想著顛鸞倒鳳的事兒!”
赫連臨玉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咧嘴笑道:“你們中原不是有句話叫‘泰山崩於前而不色變’。我正是如此——不管遇到多難的事,該喜歡的人還是得喜歡,該做的事還是要做。三郎你就是把自己繃得太緊了,放鬆一下吧。”
裴儀一把推開了男人,手掌碰觸到對方的譏諷時,她莫名覺得指腹都麻了——那種麻一路蔓延到了她心底。
她莫名有些心虛,但還是繃著臉道:“那倒不必了。王爺若是還想與我談正事,那就好好說話,否則,我倆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赫連臨玉搖頭嘆息,甚是痛心疾首地道:“三郎你怎麼變得如此迂腐古板了呢?你們大周的官場就是製造變態的機器嗎?”
裴儀覺得好笑又好氣。
她是愛好男色不假,可自打踏入官場以來,她便知道自己一定要謹言慎行——戒色自然是不可能,但約束自己不為美色所惑還是能辦到的。
這赫連臨玉如此這般直白地勾搭她,若是沒了這層官聲與裴家身份的約束,指不定她就還真與他春風一度了。
反正食色人之性也,別說她這具身體已是十八歲妙齡,就她這副靈魂也是成熟已久,適當發泄下情慾也是身心健康的必要之舉。
更何況赫連臨玉不論長相還是身材都是上上乘,春風一度的體驗必定是上上好。
可惜啊……
如今裴家如履薄冰,她自是戰戰兢兢,絲毫不敢懈怠,又怎麼可能在這等關頭和一個異族男人糾纏不清?
裴儀目光冷了幾分,臉頰上的紅暈也淡了幾分。
她從容淺笑道:“王爺無非就想著回國之前還能有一番豔遇,如此正事私事都兩不誤。既如此,今晚我為你安排一番?這寶雀樓的姑娘口碑甚好,聽說他們新晉的花魁娘子技法一絕,王爺要不體驗一番?”
赫連臨玉面色微冷,自嘲地笑道:“裴家娘子對我沒興趣就算了,又何苦這樣挖苦我?這豔遇的物件若不是你,那還叫什麼豔遇?”
裴儀也不答話,就噙著一抹疏離又客氣的微笑靜靜看著他。
赫連臨玉被這樣的目光盯著,心底裏泛起一股細細密密的癢來。
他真覺得這裴家三郎就是個磨人的妖精,叫你看得見吃不著,心裏憋得慌。
不過憋就憋吧,爲了自己喜歡的女人憋一憋還是值得的。
赫連臨玉收起了風流之色,擺出一副鄭重的神色道:“我這番回突厥,路上肯定不會太平……”
不等他繼續往下說,裴儀就主動提議道:“我會派人沿途保護你——一直護送你到突厥王庭為止。”
主動給的叫情分,對方提起來纔給的那叫施捨。
赫連臨玉抿唇一笑,心裏偷著樂。他忽然起了點逗弄的心思,半真半假地道:“那我想要七殺護送我。”
裴儀面色微僵,冷然問道:“為何是他?”
赫連臨玉一本正經地調侃道:“七殺很有大局觀,也很有魄力。這次,他能主動護送三皇子回京都——我實在是沒料到,也的確是對他甚為佩服。若是他能護送我回突厥,我這安全就有保障了。”
裴儀不知怎麼的,心頭總覺得有點不舒服。
而且,只要一想到七殺若是護送赫連臨玉那便是好長時間就見不上面,她心裏就莫名更不爽了。
裴儀眉頭不知不覺中就微微蹙了起來。
她不容置喙地道:“我會別的人護送你——他們與七殺一樣可靠,不會虧了你。”
赫連臨玉本來就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可見裴儀對待七殺的態度就跟虎口奪食一般,他突然就改了主意。
他用很堅決的語氣道:“三郎,我這一路回突厥不容易,身邊沒個熟悉的人,我心裏沒底。七殺好歹與我處了幾個月,人品我信得過。有他護送,我也放心。”
裴儀抬眸看著赫連臨玉,不甘心地道:“你就這麼信得過七殺?”
赫連臨玉心裏頭突然就酸得要命。
虧得他昨天還奚落蕭君集說男人要大度,不能整天跟個女人一樣窩在後院裏爭寵。
如今他自己就想爭寵了。
七殺既然在三郎心中如此不同,那他怎麼可能還放心讓七殺呆在三郎身邊?
他說什麼也要讓七殺護送他——能讓七殺少接觸三郎幾天就少接觸幾天。
赫連臨玉心裏打定了主意,酸唧唧地揶揄道:“七殺是三郎調~教出來的人,我自然信得過。”
裴儀總覺得這話聽著怪怪的。
她怎麼想都覺得不甘心,慎重地道:“這事還是問問七殺怎麼想吧。他此番剛護送三皇子回京,身體狀況究竟如何還未可知。”
“等他從京中回來覆命,我自會問他是否願意護你去突厥。他若是願意,且身體條件也允許,我自然是無不允的。”
“他若是沒這想法,亦或者身體跟不上,那我也不會勉強。不過,他什麼時候會回來覆命,這沒個定數,端看王爺你等不等得起了。”
赫連臨玉聽了這番話,心裏更酸了。
瞧瞧這都說的什麼話?
三郎簡直都把七殺視為禁臠了,旁人好像碰都不能碰一下。
赫連臨玉實在是不太高興,但他面上也沒怎麼顯露,略略有些陰陽怪氣地調侃道:“就這些叛軍的本事來看,七殺應該很快就會回來覆命,我等得起。”
裴儀鬱悶地瞥了眼自己身旁站著的男人,暗道這些人怎麼一個兩個的都喜歡打七殺的主意?
就這麼幾天時間吧,蕭君集也跑來和她說了好幾次,說是想七殺護送他回晉州。
如今,赫連臨玉又提議要七殺護送他回突厥。
敢情七殺就是一塊香饃饃,誰都想把他綁在身邊?
裴儀眉頭不由自主地就擰在了一起。
她回想起那日七殺主動提議護送霍淵去京都,霍淵當時又驚訝又感動。
更別提,這兩人克服艱險一同抵達京都,經過這麼幾天的感情昇華,只怕霍淵也想把七殺留在身邊做護衛了。
裴儀心裏突然就堵得慌,腦海裏突然冒出一句狠狠的話:七殺這個妖精!
真是到處亂散發魅力!
瞧瞧現在各個大佬都想撈他一把!
裴儀老大不爽了,抬頭看向面前這個裸著上身的男人,突然就覺得這副性感的軀體她來說也沒什麼誘惑力了。
她臉上的神情還算是剋制,可語氣還是帶出了些許不爽:“既如此,那王爺便等著吧。”
赫連臨玉聽出她語氣裡的不爽,那心裏的醋罈子簡直打翻了一個又一個。
他現在總算是體會到蕭君集為何獨獨對七殺那麼戒備了。
這七殺簡直就是個狐狸精轉世!
明明大夥都是一樣地在三郎面前晃悠,可就獨獨這個七殺得了三郎青眼!
你說這是什麼道理?
他赫連臨玉難道就比七殺差了嗎?
論相貌、論身材、論武功、論家世,他絕對沒有一點輸給七殺的好嗎?
而且真要實打實地算起來,他絕對是每一項都比七殺要略勝一籌的——哦,除了相貌這一項確實是稍遜一籌,其他專案絕對是穩穩佔上風的——雖然只是微弱的上風,但也是上風!
“噔噔噔……”
敲門聲突然響起,一下子將屋內的尷尬緊張氣憤給擊個細碎。
裴儀瞟了眼沒穿上衣的赫連臨玉,低聲提醒道:“趕緊穿衣服。”
赫連臨玉聳了聳肩,一臉無辜地道:“我衣服都在院子裡,現在沒法穿。”
裴儀微微蹙眉道:“那你就藏起來。”
赫連臨玉大大咧咧地往她身旁的椅子上一坐,壞兮兮地咧嘴笑道:“三郎,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倆本就沒做什麼,你有什麼好遮掩的,我又有什麼好躲藏的呢?”
裴儀眉間隱有怒氣,冷著臉道:“你故意找茬是不是?”
赫連臨玉心裏正醋著呢。
他翹起個二郎腿,腳尖還那麼一抖一抖的,晃著腦袋一臉無所謂地道:“三郎,我們都是‘男人’,你這麼緊張做什麼呢?你越是讓我躲著,別人纔會越是覺得有鬼。”
說到此處,赫連臨玉想起件事兒來,臉色頓時黑了下來,連最基本的客氣之色也擺不出來了。
他酸不拉幾地揶揄道:“當初,七殺脫了衣裳躺在床上,三郎不也照樣給他施針看診——當時可不見你覺得見不得人。如今,我不過也是一樣的沒穿衣裳,三郎你就覺得我見不得人了?”
裴儀被噎得沒話說。
她突然就覺得吧,豈止是吃醋的女人不可理喻,這吃醋的男人同樣不可理喻——聽聽赫連臨玉都說的什麼話?簡直就是蠻不講理,亂七八糟!
“噔噔噔……”
敲門聲還在繼續。
外面的人有些焦急地道:“裴大人,你在屋裏嗎?小人有要事稟報!”
裴儀聽事情緊急,只得應聲道:“進來吧。”
房門從外推開,力道不輕不重,看得出前來之人態度很是恭順。
這人是此次兵圍縣衙的叛軍小頭目高不為。
高不為個子不高,面板很黑,人也很瘦,看著就像是一副經過饑荒苦難的模樣,但人卻是很精神。
然而,他此刻滿臉都寫滿了憂傷與著急。
不過,在高不為看到了裸著上身坐在裴儀身旁的赫連臨玉後,這些憂傷與著急的神色就瞬間凝固在了他的臉上。
高不為就覺得吧,他好像來得有點不是時候。
裴儀一瞧高不為那神色就知道這人肯定是想歪了。
就這陣子,她發覺整個縣衙上上下下已經都預設她和三皇子、七殺、蕭世子以及“杜子賬”幾人有不正當關係——哦,準確的說,是叫都有一腿。
偏偏這種事情她還有口難辯——你解釋吧,別人就一臉曖昧地看著你,一副“我就默默地看你瞎瘠薄亂扯”之態。
你不解釋吧,大家就紛紛以目示意,八卦兮兮地表示:瞧瞧,就是咱們想的那個樣子吧?
更讓人頭痛的是,蕭君集和赫連臨玉這兩個男人一個賽一個沒節操,時不時就能做出點不要臉的事情來勾搭她。
如此一來,更加坐實了她和這些男人有一腿的傳言。
裴儀深受這等傳言所害——一口肉都沒吃到,卻被別人認為已經吃了好幾口香噴噴的肉。
這種痛苦到底有誰能懂?
反正裴儀是覺得自己苦逼極了。
沒風流起來的人卻被別人傳得風流至極,這可真是件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高大人,你有話就直接說吧。”裴儀鬱悶地催促道。
高不為見裴儀麵露不虞,也知道自己肯定是想歪了。
更何況他本就是有極重要的事情要和裴儀商量,這會子也就不客氣了。
不過,他瞟了眼赫連臨玉,一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之態。
裴儀心領神會——高不為這是打算和她單獨談,並不想別的人在場。
赫連臨玉雖說醋勁兒當頭,但他不是個沒眼力見的人,他也不可能讓裴儀在外人面前難做。
於是乎,赫連臨玉主動站起身來道:“三郎,我到外面去轉轉。等你忙完了,你再讓人喊我一聲便是。”
裴儀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眼瞧著男人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書房,裴儀心頭才默默鬆了口氣。
老天爺哦,面對一個賊會吃醋的男人真的好痛苦。
裴儀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
她抬手客氣地道:“高大人請坐。”
高不為不敢落座,聽裴儀又說了一句“請坐”之後,他才坐了下來——不過不敢坐實,只是虛虛地坐在椅子邊緣。
裴儀心頭暗暗嘆息,但也沒說什麼。
入了這個圈子就得守這個圈子的規矩,她官大一級,那便是壓死人——下面的人就是怕她,她站著,別人就絕對不敢坐著,她坐著,別人就絕對不敢坐得比她更好。
她當然也不會多說什麼,這些圈子裏已經流傳已久的規則自然有其必要的存在性,她可沒那心情去做個與這世界格格不入的人。
“裴大人,京中傳來的訊息,我們那群兄弟……怕是撐不了多久了。”高不為戰戰兢兢地道。
由於高不為已經投誠,他自動就把裴儀化爲了一頭的人。可說完這話,他自己也意識到措辭不嚴謹,趕緊小心翼翼地更正道:“我的意思是,叛軍怕是撐不了多久了。大人,若是叛軍都被拿下了,我們這群先前圍攻縣衙的兄弟……”
後面的話,高不為沒有說,但裴儀明白他在擔心什麼。
裴儀沉聲道:“你們既然已經棄暗投明,朝廷就斷沒有找你們秋後算賬的道理。就算朝廷真要找,我裴儀替你們兜著。你們如今都是我兄弟,有我裴儀在一天,你們就絕不會有事。”
高不為聽了這話,心裏頭著實感動。他站起身來,抱拳對著裴儀一拜,眼眶有些溼潤地道:“我在此替一眾兄弟謝過裴大人了。”
裴儀虛扶了高不為一把,語重心長地道:“高大人,你們如今既然已經投誠,就把心放回肚子裡。不過,你也知道,先前你們與叛軍一伍,朝廷就算不追究你們,也難保不會找你們問話,到時候……”
不等裴儀說完,高不為就很主動地表忠心道:“裴大人放心,到時候我一定實話實說!五皇子是怎麼矇騙我們的,是怎麼逼迫我們的,我一定說得清清楚楚,決不隱瞞。”
裴儀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既然要打蛇,那就一定要打七寸。
老皇帝那人她可太清楚了,就算五皇子這次已經舉兵造反了,老皇帝都未必會對這五兒子下死手——畢竟老皇帝十分自負,只要他覺得五兒子是個成事不足的傻蛋,他都會放傻兒子一馬。
然而,一旦老皇帝知道五皇子竟然會在他眼皮子底下這般化難民為暴民,那老皇帝就絕對忍不了了——因為五皇子這行為完全就是把老皇帝當一個傻子在耍。
老皇帝可以看別人是傻子,但絕對不會允許別人把他當傻子耍——要是有人敢這麼做,那老皇帝一定會要了這人的命。
裴儀想到此處,又與高不為交代了幾句。
高不為自是更為感動,也愈發忠心,鐵了心要好好地檢舉五皇子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