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小課堂開課啦
荀歡心滿意足地點點頭表示贊同。
裴儀見少年突然乖巧了下來,心累地收回了手。
七殺很是嫌棄地瞥了荀歡一樣,雖是緊抿著嘴唇沒有表態,可那神情裡已經寫滿了斥責與鄙視。
傍晚時分,三人一起用了晚膳。
下人們進來將銅油燈一一點亮,接著安安靜靜地退到了廂房外面等著差遣。
“三爺,現在我們可以開始看畫冊了嗎?”荀歡興致勃勃地問道。
裴儀見左右躲不過去,頭疼地點頭道:“可以。”
七殺抿了抿唇,一臉不樂意地從懷中依次掏出了兩本書。
第一本書是《天地陰陽交歡大樂賦》,藏藍色封皮,幾人見怪不怪。
第二本書是暗紅色封皮,上面用楷書寫著“花營錦陣”四個大字,看著倒是挺正經的模樣。
荀歡一瞧見這封面卻是登時就樂了,喜不自勝地道:“七郎君你上哪兒找來的這本書啊?這書重金難求,我可是尋了好久都尋不到。”
七殺面無表情地道:“這是二爺贈予我的。”
雖然七殺臉上的確沒啥多餘的表情,但荀歡就覺得這人的目光與語氣中充滿了被大舅子欣賞的有預感。
荀歡頓時有點氣悶。
哼,這七殺也太陰險了——竟然先一步搞定了三爺的親人!
裴儀察覺到了兩人氣氛不對,趕忙笑著岔開話題道:“看書,看書。”
荀歡收斂了不滿之色,他仰頭看著坐在床邊的裴家三郎,羞嗒嗒地道:“三爺,我躺著沒法看書呢。”
裴儀把人扶了起來,在荀歡背後墊了個大迎枕,方便他坐著。
誰曾想,荀歡卻順勢往她懷裏一靠,腦袋還直接就擱在她肩窩處。
裴儀正想把人推開,這人卻一臉病弱地可憐兮兮道:“三爺,你要不坐床上來吧,不然我們仨沒法一起看書呀。”
裴儀愣怔了一瞬,一回頭才醒過神來,七殺還站在床邊沒位置坐呢。
裴儀想了想,脫了鞋子盤腿坐到了床中央,然後招招手道:“七殺,你坐我旁邊。”
七殺微微一怔,隨即臉頰慢慢紅了。
他磨磨蹭蹭地脫了皂靴,然後上了床跪坐到了三爺的左手邊。
荀歡則是黏黏糊糊地靠在裴儀右手邊坐著,也不知是因為他如今傷重沒有力氣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他就跟沒骨頭似的,一直貼在人家身上。
七殺紅著臉頰乖乖巧巧地雙手碰上《花營錦陣》遞給了自家三爺。
裴儀接過書放到自己的腿上,一臉淡定地翻開了封面。
結果,第一頁就直接強烈衝擊到了她的感官。
她是真沒想到……原來標榜保守的古人竟然也如此風騷。
而且還騷得很有文化。
第一頁上就是一幅內容十分簡單粗暴的圖,右上角配著一首詩詞,標題為《如夢令》,作者是桃源主人。
這首詩詞的內容為:“一夜雨狂雲哄,濃興不知宵永。露滴牡丹心,骨節酥熔難動。情重情重,都向華胥一夢。”
七殺雖然看不懂這首詞,也看不太懂這幅畫,但他卻本能地紅了臉,感覺也有些異樣。
“真是妙啊。”荀歡一臉驚歎,他若不是如今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他定要把書拿到手中好好觀摩一下。
荀歡說完便抬眸看了眼七殺,不曾想卻瞄到了人家那一臉迷茫之色。
他哂笑道:“七郎君該不會沒看懂吧?”
七殺的確沒看懂。
可在情敵面前承認自己無知,好像特別地落下風。
七殺很是氣悶,抿著嘴唇沒答話。
裴儀卻是心頭輕鬆,暗道看不懂最好呢。
她正準備亂解釋一通,荀歡卻主動開口問道:“七郎君是看不懂詞,還是看不懂畫呢?若是看不懂畫,又是何處看不懂呢?”
七殺感到了來自情敵的嘲諷,愈發抿著嘴唇保持沉默。
荀歡卻覺得找到了自己的主場。
他這些天一直處於下風,好不容易有個地方能壓七殺一頭,他哪裏能放過顯擺的機會?
荀歡得意洋洋地解釋道:“其實,這幅畫特別簡單。七郎君若是看不懂,想來怕是連男女的差別都沒弄清楚。”
裴儀聽到此處心裏一凜,連忙出聲阻止道:“不清楚也沒關係……”
“這怎麼會沒關係呢?”荀歡不以為然地反駁道,“身為一個快到弱冠之年的男子,竟然連男女區別都沒搞清楚,這不是鬧笑話嗎?”
裴儀深感腦殼痛,下意識就要合上書叫停。
可荀歡卻已經看向了七殺,自顧自地興奮解釋道:“你看這幅畫,是不是發現……唔!!”
裴儀一把捂住了荀歡的嘴,惱恨地道:“不需你解釋!”
荀歡好鬱悶哦,為什麼不讓他解釋?
七殺臉頰更紅了一分,羞赧地道:“請三爺解釋。”三爺說過,他的所有知識都要三爺親手來教。所以,三爺才容不得荀歡插話呢。
裴儀乾咳一聲,含糊地道:“這書你就隨便看看,看看你就知道差別在哪兒了。”
七殺點點頭,認真盯著畫看了看,一副小學究的口吻道:“三爺,我發現他們下邊兒不同。”
“噗……”荀歡直接笑了,但奈何嘴被捂著,只能發出噗嗤噗嗤的悶笑聲。
裴儀倏然紅了臉,半是鬱悶半是羞恥地收回了手。
荀歡已經哈哈大笑了起來,揶揄道:“七郎君,我怎不知原來你如此純真啊?”
七殺惱恨地瞪了這個情敵一眼。
可話都已經開了頭,七殺還是覺得自己要弄明白纔好。
他很困惑地道:“我沒看懂他倆在幹什麼……”
荀歡戲謔地道:“瞧見那句詞了沒有——‘露滴牡丹心’。七郎君,你好好意會一下。”
七殺只是對這方面的東西瞭解得少,可人不是傻子。
在情敵這等刻意引導之下,七殺突然福至心靈,突然就開了竅。
他盯著那圖看了小半晌,心底漸漸地浮現出一種難言的複雜情緒。
他抿了抿唇,板著一張臉,委屈巴巴地看向了坐在自己一旁的三爺。
裴儀被人這樣盯著,無端端地就有了一股負罪感。
她乾咳一聲,強作淡定地問道:“你這樣看著我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