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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天生慈悲菩薩相

    裴儀鄭重頷首,擲地有聲地道:“我希望你能以漂亮的姿態大仇得報。”

    “你小小年紀便行刺司徒大人而且還得手了,可見你膽識與能力皆是非凡。”

    “似你這樣的人才,定是能開一代太平盛世的曠世能臣。”

    “若是你爲了報仇而走了黑路,那不僅是你個人的損失,更是天下的損失,又豈止是‘可惜’二字能言表的?”

    荀歡心潮澎湃,目光都亮了起來。

    這次為荀家翻案失敗後,他心灰意冷。

    他想著,若自己真能僥倖活下來,他勢必要反了這皇家。

    他一定要將白家之人一個一個地統統虐殺。

    可三爺卻給他指了條明路。

    三爺信他能做大事。

    他這十幾年過得蠅營狗苟,自認狼狽不堪,稱不得什麼光明磊落的人才。

    可三爺卻信他能做陽光之下的蓋世能臣。

    似他這種一直生活在暗處之人也能有一日站在光明之處受萬人敬仰嗎?

    屋外。

    兩個原本要來找自家妹子查探虛實卻不留神幹起了偷聽勾當的漢子面面相覷。

    兄弟倆都沒有出聲,但那目光所致,一切都在不言中。

    更何況兄弟倆從小都愛玩那唇語,兩人交流起來簡直又嗨又溜。

    裴玄挺:梵音太會哄人了,瞧瞧把人家小犯罪哄得心花怒放的。

    裴玄縱:梵音這招高明啊,直接給人家小郎君畫大餅,塑造一個光明的未來場景,讓小郎君滿懷期待,還心懷感動,以為自己碰上了懂他的伯樂子期。

    裴玄挺:吾家妹妹這撩人的功底真是愈發見長,真是無師自通,天生情聖啊。

    裴玄縱:撩人之功,攻心為上,以攻心達到不見色之境界。而世人常常以色誘之,此乃最下下策,雖短期能見成效,但非長久之功,也難入他人之心。

    裴玄挺豎起大拇指:大哥總結得對,厲害厲害。

    裴玄縱抱拳謙遜回禮:謬讚謬讚。

    兩人正熱火朝天地說著唇語,冷不丁身旁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裴儀一開門就瞧見自家哥哥杵在門口,一個豎大拇指,一個抱拳,兩人臉上還都洋溢著難以名狀的笑容。

    裴儀實在是驚訝極了,錯愕道:“大哥,二哥,你們怎麼在這裏啊?”

    裴玄縱與裴玄挺笑容一僵。

    兩人悻悻地收回手勢,挺直了身板,端的是威威武將之風。

    “咳!”裴玄縱乾咳一聲,一臉嚴肅地道,“梵音,你隨我來,我們有要事與你說。”

    裴儀反手關好了身後的門,惴惴不安地跟著兩個哥哥走到了一個無人的僻靜處。

    “那個……”她估摸著兩個哥哥肯定都知道荀歡躲在她廂房裏了,打算找個什麼情深意切的藉口糊弄一下。

    然後,她家二哥一抬手道:“梵音,你不必說了。我們支援你。”

    哈?

    裴儀滿臉問號。

    支援什麼啊?

    難道是……支援她和荀歡在一起?

    “我們全力支援你。”她家大哥一臉欣慰又老成地道,“你讓荀小郎君重新燃起了對生活的希望。阿爹知道了也會十分欣慰。你放心,我們全家都支援你方纔指出的路。我們一定會助你的荀小郎君。”

    裴儀:“……”

    她家兩位哥哥們究竟聽到了多少,又到底是腦補了些什麼?!!

    裴儀漲紅了臉,羞惱地道:“你們是什麼時候到的?在外面偷聽了多久?”

    “誒,梵音,我們這是在外面等你訴完衷腸,哪裏能叫偷聽呢?”她家二哥一臉不贊同,義正言辭地反駁道。

    裴儀臉頰酡紅,越發覺得羞恥。

    雖說她自認沒和荀歡說什麼肉麻黏膩的話,可誰知道她家兩位哥哥在戀愛濾鏡之下會曲解成什麼樣子。

    “梵音,近來京中不太平,我們就想著過來看看你,誰知道你忙著和小情郎互訴衷腸啊?”

    她家大哥雙手一攤,一臉無辜地道,“我也不想偷聽的啊,實在是你們自己偏偏要說,我聽覺又這麼敏銳,想不聽見都難啊。”

    裴儀面紅耳赤,羞赧地瞪著兩個哥哥道:“你們就合起來涮我吧,以後不準來了!”

    “梵音別動怒嘛。”裴玄挺輕輕按住自家妹子的肩膀,好聲好氣地哄道,“你放心嗷,我和大哥呢以後一定不常來你府上,絕對不影響你的小日子。”

    裴儀臉頰紅到冒煙,又羞又惱地嗔怪道:“二哥你還說!”

    裴玄縱趕緊把自家弟弟拉到一旁,慈愛地笑道:“不說了,不說了。梵音,你若是需要什麼藥材,儘管給家裏提,阿爹和我們都不會說什麼的。”

    眼瞧著妹妹又要惱了,裴玄縱連忙拽著自家弟弟就往外走,“我們就走了嗷,梵音不必相送。”

    裴儀都羞死了。

    她還能有什麼不懂的?

    她家阿爹和哥哥們分明是聽到了風聲,這纔來她府上一探虛實的。

    如今看這情形,阿爹他們是打算保住荀歡。

    另一頭。

    夜色已深,玉兔高懸。

    京都街道上靜靜悄悄的,幾乎沒什麼人影。

    裴玄挺搖頭低聲感嘆道:“真是什麼緣分啊,荀家的小郎君竟然成了咱們老裴家的女婿。”

    裴玄縱也甚是感慨。

    兄弟倆很快回到府上,去向自家丞相老爹稟明情況。

    “誠如吳副首領所說,那荀郎君傷勢極重,如今呆在梵音閨房裏,倒也還算安全。”裴玄挺道。

    書房裏點著數十隻桐油燈,亮堂堂的。

    裴述躬身執筆在宣紙上畫着瘦馬,沉聲問道:“那孩子眉間確有一點硃砂嗎?”

    裴玄縱撓了撓後腦勺,為難道:“這個我沒注意。我和大哥就扒著門縫在看,也沒瞧得多清楚。”

    裴述手中一頓,錯愕地道:“你倆沒和梵音打個照面,就在外面偷看?”

    裴玄縱尷尬一笑,連忙解釋道:“梵音在和荀小郎君說情話,我和二弟不好打攪她。不過,我是瞧清楚了的,那荀小郎君確實眉心間有一點硃砂痣,挺明顯的。”

    裴玄挺:“……”

    大哥為什麼要強調“挺明顯”這幾個字?這是在內涵他眼睛不好嗎?

    裴述微微一怔。

    真是荀家那位最小的嫡子啊……

    當日,他去參加荀小郎君的週歲宴,荀信樂呵呵地給他說:這娃娃眉帶硃砂,淨空大師說這是好面相,心懷慈悲,當是能度眾生的菩薩像。

    裴述低低嘆了口氣,沉聲道:“此番,我裴家必要護荀小郎君周全。”

    這是荀家唯一的血脈了,他必須得為荀信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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