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救人
“你去打些熱水來。”蘇洛芸壓低聲音叮囑道,“動靜小些,不要被別人發現了。”
“是。”連翹戰戰兢兢地應下。
如今已經是深夜,客棧裡沒什麼人走動。
連翹倒不怎麼擔心自己會被發現。
但問題是廚房只怕沒什麼熱水了,還得她自己現場燒水。
若是時間耽擱得久了,只怕自己回來會被小姐怪罪。
思及此,連翹心驚膽戰地小聲解釋道:“小姐,這熱水估計得要奴婢當場燒,可能一時半會兒送不來。”
蘇洛芸真想甩這個丫鬟一巴掌,推三阻四的,哪裏有點做丫鬟的本分。
可蘇洛芸還是忍住了。
她畢竟要做一個賢良淑德的貴女,若是動輒打罵下人,傳出去名聲不好,到時候就沒法尋得如意郎君。
思及此,蘇洛芸強壓著怒火道:“這件事耽誤不得,你儘量快些!”
連翹冷汗直冒,低垂著眼眸應道:“奴婢明白。”
她說完這句便趕緊小跑著出了屋子,一路直奔廚房去了。
蘇洛芸則是自己掌了一盞燈,坐在床邊觀察杜衡的傷勢。
都是些皮外傷,而且傷勢也不重。
不過,傷口處都隱隱發黑發紫,顯然是中毒了。
蘇洛芸暗道裴三郎真是好狠的心,竟然對往日疼愛的侍君下這等重手。
另一頭。
裴儀其實守在客棧根本沒有走。
她看到一個丫鬟著急忙慌地從方纔她在外停留許久的房間裡跑了出來,心裏頓時多了幾分懷疑。
裴儀想了想,打算偷摸進那間屋裏瞧瞧。
可誰曾想,她還沒來得及跨出一步,肩膀就突然被人從後摁住了。
裴儀渾身一個激靈,一扭頭就看見了一個面色極為蒼白的男子。
在客棧大堂的昏暗燭光之下,這人簡直如鬼魅一般。
“啊!”
裴儀嚇得本能地往後跳了一下,微微短促地小聲驚叫了一下。
“裴三郎!”
這人咬牙切齒地喊她,那目光似乎是恨極了。
裴儀思來想去也沒想起這人究竟是誰,有點心虛地問道:“敢問兄臺是?”
來者面色一僵,隨即一身怒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節節攀升。
“你竟然敢說不認識我?!”
這人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蹦出來的一樣,顯然是怒極。
裴儀好生檢索了一番原主現存的記憶,又想了想自己近來接觸的人,實在是想不起眼前這位究竟是哪號人物。
她尷尷尬尬地笑道:“這位郎君,我委實記不得你是誰。若是我倆有怨,你不報上名來,我也沒法和你理論對吧?”
這人顯然更氣了。
如果憤怒可以化為實質,可能現在裴儀就直接被對方的憤怒之氣給燒死了。
“我是白敬道!”
這人幾乎是梗著脖子低聲咆哮著道。
白敬道?
裴儀好生想了想。
書中有這麼一號人物嗎?
“書裡沒有提及過這個人。”系統適時提醒道。
哦,那就是個原書中根本連出場機會都沒有的超級炮灰啊。
裴儀絞盡腦汁想了想,也沒想起自己認識一個叫白敬道的人。
對方看她一臉茫然,不由得更為惱火。
“裴儀!”
這人已經開始指名點姓地喊她,顯然已經憤怒到了極致。
這年頭,大家在小成年的時候都會給自己取一個字。
通常,大家都是以字互相稱呼。
要不就是以家中的排行加以稱呼,比如一郎,二郎,三郎什麼的。
可若是指名點姓的喊人,那通常就是極度不滿,甚至隱含罵人意味了。
裴儀微微蹙眉。
說真的。
她很苦惱,也很無語啊。
一個在她心中完全沒有存在感的人,卻在她面前大發脾氣。
憑什麼呀?
裴儀在心中暗罵對方神經病,轉身就打算要走——她才懶得繼續理這個腦子有坑的人。
“裴儀!”
白敬道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蒼白的臉色因憤怒而微微染上了血色。
“我倆前段日子還見過麵的,你當真不記得我?!!”
裴儀一頭霧水,回頭茫然地問道:“我倆什麼時候見過麵啊?”
白敬道噎了一瞬。
他深深被裴儀那張茫然無知的神情給刺痛了。
“在萬菊窟!”白敬道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
萬菊窟?
裴儀想了又想。
對於萬菊窟,她的所有記憶都是自己和荀歡大佬的相處。
哦,不,等等!
她還和那白家六爺爭奪荀歡呢。
而眼前這人又恰好姓白。
難不成……
“你就是那白六爺?”裴儀猜測著問道。
白敬道聽到這話真真是氣得一佛出竅二佛昇天。
“你難道連我在家中排行第六都不知道?!”白敬道怒火朝天地道。
“裴儀,我倆可是從小在一個學堂唸書的!”
“你我……也算是同窗五載!”
“你連……我的名字都不曾記得嗎?!”
說到後面,白敬道總是停頓一小會兒,似乎是覺得憤怒難受極了。
裴儀尷尬得很。
她這人吧,一尷尬就手腳不知道怎麼放。
然後,一隻手就尷尷尬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後頸。
“那個……”
裴儀尬笑著道,“這麼說來,我倆也算是竹馬一場啊。”
“哼!”
白敬道冷哼一聲,憤然別過臉去。
裴儀愈發覺得尷尬。
若是她沒記錯的話,她府上的荀歡大佬……傷了白敬道的子孫根兒吧?
雖然後來荀歡告訴她說,白敬道的根兒似乎被神醫給治好了。
可這種事兒總是比較玄妙嘛。
誰知道術後功效會不會比之以前大打折扣啊。
裴儀心裏不禁多了幾分好奇。
白敬道察覺到了對方打量他的目光,心裏真真是更為窩火。
他怒瞪著對方,火大地道:“裴儀,你今晚來客棧到底是想幹嘛?!”
“你是假裝不認識我吧?!”
“你來這客棧就是想看我如何悽慘是吧?!”
嗚呼哀哉!
裴儀心裏直呼冤枉。
有沒有搞錯啊?
兄弟,我先前壓根兒就不認識你,又怎麼可能是專程爲了你來這客棧?
做人也不能自信到了這種地步吧?
裴儀心頭吐槽到飛起。
她鬱悶地辯解道:“白六郎,這真真是誤會。我來客棧,是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