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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牧承業

    “哈哈哈,”許老開懷,“老夫想的也正是此人,小殿下果真厲害。”

    風不聞卻笑不出來。

    他依舊看著方纔那本貪官花名冊,入眼處有一個用硃砂圈起來的名字。

    鎮國大將軍——牧承業。

    牧承業……

    風不聞默了默,開口問道:“許老,這牧承業是前朝的鎮國將軍?”

    許老聽到這個名字,方纔一直笑著的面龐忽然就變了神色,臉上瞬間積起陰雲:“牧承業?當年要不是他忽然倒戈,北梧也不會到今天這個地步!”

    思緒飄蕩回往昔,他橫眉:“當時朝中五員大將,獨他就手握三十萬大軍,佔了全北梧一半兵力,如此大勢,他用來叛國!屠了南境兩座城池來作為投敵禮!兩座城池啊!!”

    風不聞猛地一怔,又聞:“他……也是黎水族人?”

    “確實有皇族血脈,但是是幾代之前了,”徐老忽然琢磨出不對勁,他神情複雜地望著風不聞,“小殿下是不是聽到了……一些傳聞?”

    風不聞沉默良久,點了點頭。

    確實聽到了。

    牧承業與念安公主,就是他母親風鈴有些情愫,但這些事畢竟是皇家秘聞,雖然無法考證,但沒必要造謠,因為沒有任何好處。

    那照之前推測,他可能根本不是璇皇的兒子,而是母親假借早產之名生下來,那他的生父……興許便是這牧承業。

    叛國賊……

    母親獨自一人撐在東月皇宮,萬般隱忍,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會放棄一切的人。可最後卻選擇葬身火海,還託付師父讓他不要將這些事都告訴自己,給他起名不聞。

    難不成,跟牧承業叛國一事有關?

    想到這,風不聞又問:“那您還記得牧承業是什麼時候叛國的嗎?”

    許蹤擇眯著眼睛想了片刻,又氣又無奈道:“在東月踏破我梁起城後,所有人都將最後的希望給鎮國將軍,他當時在邊陲南境訓兵,誰都盼望著他一舉攻破東月封鎖,就算他政權更迭,也絕不能落入東月人手中。”

    “可是他沒有,”許老說到這,緊緊捏住手中的冊子,“他轉頭就屠盡兩座城池,殺死多少無辜百姓!沐伽城和修沫城,六七萬民眾,血味凝了半月都未曾散盡,街邊全是斷肉殘肢,手下有將士不願意殘害自己同胞的,或被他坑殺,或者自我了結……如今北梧百姓再提起這些事,誰人不恨?!”

    “他現在還在朝中任職?”風不聞合起冊子,眼眸冷若冰霜,“……我會取他狗命的。”

    “可他若……真是你生父該如何?”

    “他貪生怕死趨炎附勢,殘害了多少人?這弒父之罪背了也不枉。”

    許蹤擇萬分動容,他忽然站起身,緊緊握住風不聞的手,蒼老而有些枯瘦乾涸的唇角輕顫,許久之後才說出句話來:“老臣這副殘軀,勢必誓死追隨小殿下,重振我北梧皇威!”

    風不聞與他四目相對,看著這位白髮蒼蒼,本該在家頤養天年的老人,心中有什麼東西抽著痛。

    六萬多無辜百姓,流血漂櫓,皇權假於走狗之手,高額賦稅,百姓的血汗之財盡數斂進東月口袋。整個北梧,百萬民眾,一條條活生生的生命全都變為南歸蒼爭權的籌碼。

    家國破碎,蒼生何罪。

    他忽然覺得心頭壓著一口氣,叫他恨不得現在就衝進宮城一劍收了祁墨曉那個叛賊。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風不聞重新恢復爲灰黑色的雙眸凜若寒冰,在這微涼的深夜中尤其清冽。

    “不聞定不負許老所託。”

    汴蒼。

    離徐璇娘忽然沒了孩子已經過去半月多,“兇手”確實是找到了,是她身邊兩個侍女,自認為有幾分姿色,意欲上位又看不慣徐側妃,所以下此毒手,最後被當衆斬殺。

    容燈才終於知道人命在南歸蒼眼中有多麼的不值。那兩個侍女還毫無靈力,修士界一直恪守的恩怨不涉凡,殺人只誅仙的準則,在他這屁都不是。

    只要能保全自己,達到目的就好,用什麼手段,殺多少人又有什麼關係?

    不過也是,徐側妃懷的也是他的骨肉,他都能為一時名聲痛下殺手,兩個侍女又算什麼?

    容燈覺得自己在這撫平王府是一刻鐘都待不下去了。

    邊境傳來訊息,說順定王首戰告捷,璇皇大喜,在宮中設宴,南歸蒼喝了點酒,與容燈回王府後便早早睡下了。

    容燈回屋後總覺得這件事不太對勁。

    雖然朝堂之上大家都在笑,但南歸蒼表現得似乎太過於高興了些。

    她揉了揉眉心。

    吹滅燭火,容燈躺在床上,等到夜深人靜時忽然睜開眼。

    手心裏是一枚屏息丸。

    她換身黑衣,沒多久就來到那茅房。

    南歸意的鑰匙果然好用,容燈啟了陣法將其往陣眼一放,四周空間扭動,再一晃眼,她人已經站在地室。

    有兩個守衛。

    但鬥法都鬥習慣了,哪裏能想到這忽然冒出來的黑衣人會物理攻擊。還沒反應過來,容燈迷霧一揮,兩人就全躺在了地上。

    容燈拍拍手,又一人給他們塞了顆藥丸,系統商城那搞來的,能影響神經系統,一會睡醒全都只會以為自己做夢了。

    她戴著幕離又蒙了面巾,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這地室入口空空蕩蕩,只擺著一張桌案,左右兩側分別是黑邃幽深的走道。

    裡面沒有人,或者說,沒有活人。

    容燈懷裏揣著一面鏡子,先從左側進去,一團發光的靈氣飄在前面照明。

    沒幾步後是幾間牢房,牢門上全是結界和禁制,裡面立著一排排的十字木樁,上面捆著人,全都低垂著頭,面色發青,獠牙長至下巴。

    全都是走影,少說有二十餘人,空氣裡的腐臭味令人作嘔。

    容燈拿鏡子照一遍,然後悄無聲息地退身出去。

    回到方纔那間石室,容燈又往右去。

    她腳步漸漸頓住了。

    這裏的味道比方纔那邊要複雜很多,腐臭味中混著血腥味,還混著什麼東西燒成炭的焦味,空氣也比那邊乾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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