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今天下了點雨，十月過後的涼意能穿透面板直達人的骨頭。

    路邊有一汪淺淺的水，面積挺大，在它所靠攏的路沿上面，站著一個撐著傘的婷婷少女。

    計程車巧妙的壓在水坑上，在路沿旁邊停了下來。

    “好冷啊！”少女上車後立刻抱怨了一句。

    司機把暖風開啟，一時間竟有股春光暖心的感覺，整個車廂暖融融的。

    “他在警告寡人，退回去！”……

    廣播裡傳來秦王的聲音，如天雷威懾人心，讓人心尖直顫。

    “師傅，你也看典藏華夏了？”少女臉上洋溢著興奮。

    司機的側臉剛毅有力，梳著板寸頭，容貌平靜冰冷，卻充滿正氣。

    “看了，好節目！”

    聽到是粉絲，少女立刻來了興致，說道：“你這廣播頻道是從哪裏找的？我想下載典藏華夏的影片，都沒有門路！”

    司機的臉上依舊冰冷，應該說是嚴肅，就好像不會笑一樣。

    “天華公司新開放的一個電臺，用手機應該也能搜索到！”

    “真的？”少女雙眼放光。

    忽然，她注視到司機的胸口吊墜，是一塊陳舊的都已經磨掉了漆的徽章。

    “那是什麼？”

    司機皺眉，沒開口回答她。

    少女撇撇嘴，但還是笑道：“你把頻道號告訴我，我去搜搜。”

    “現在開車，等到終點就給你！”

    少女又看了一眼司機中胸口的吊墜，想伸手去摸一下！

    “不要動它！”

    冰冷的語氣夾雜著冷漠的命令口吻，其中的不容置疑讓少女的手突然頓住。

    她有些悻悻的收回了手，也知道自己有些不禮貌。

    “對不起！”

    司機沒有開口迴應她，只專心開車，沒有多說一句話。

    少女看了看司機，揪著手也不說話了。

    汽車一路行駛，大概半個小時之後到了終點，司機把廣播號發給了少女。

    在走之前，他突然對著少女說道：“我是一名退伍軍人，這塊獎章是我爺爺留下來的，他是一位老革命軍人。

    獎章是他在武器裝備用光的情況下，徒手擊殺三名敵人後獲得的獎勵。

    為此他斷了一隻手，失去了左眼，腹部有一條長十三釐米的傷口，我小的時候還總摸著它玩呢。”

    少女愣住了。

    司機繼續道：“獎章是上一代革命軍人的領袖精神，所以，我不能給你看！”

    少女馬上低頭道歉，“真對不起，我…我不知道！”

    “沒關係，獎章有一個名字，我可以送給你！”

    少女神色微動，下一刻，從司機口中緩緩吐出兩個字：“川軍…”

    ……

    川城的一棟簡單的居民樓中，九十多歲的孟守城拿著剛買的菜回家。

    “孟大爺，五樓啊，您老這身子還這麼硬朗！”鄰居大姐笑著打招呼。

    老爺子身穿一身上一代的軍綠色外套，同樣回道：“小孫，上班去？”

    “對，先走了大爺！”

    “道上慢點，今兒下雨了，路滑！”

    “得嘞，多謝您！”

    孟守城回到家中，室內明亮簡潔，沒太多的裝飾，甚至有些簡單的過分。

    牆上掛著的是一把大刀，旁邊放著一張舊到模糊的照片，都看不清上面的人長什麼樣了。

    電話這時候響起，“爸，我今天放假，回去陪你！”

    老爺子笑道：“臭小子，你爹我不用你陪，別來煩我！”

    “那可不行，一週都沒吃您做的菜了，您孫子都不吃飯了！”

    “給我大孫子送來就行，你滾蛋！”

    “哈哈哈，那可不行……”

    結束通話電話，孟守城拿起牆上的大刀，下面的桌子上放著一塊摺疊整齊的花布。

    他輕輕的擦拭著刀身，這是他每天必做的事情。

    看了下時間，他鄭重的將刀重新懸掛在牆上，然後身軀筆直，九十多歲的體格沒有任何的佝僂。

    右手抵於前眉，成敬禮姿勢，對著照片，“尖刀營三隊隊長，孟守城，全隊十三人，實到一人，集合完畢！”

    他靜靜的注視著照片，一動不動，大約幾分鐘後，纔將手放下。

    這個習慣，養了幾十年，想改……根本不可能。

    “營長，今天吃大蔥炒雞蛋，我昨天做夢聽到你和政委說悄悄話了，想吃雞蛋。

    咋的，不告訴我？看不起我老孟？

    老孟我現在可不窮了，國家政策好，雞蛋管夠吃！！”

    孟守城笑的燦爛，哼著部隊小曲兒走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