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論術以言,蕭賢之天下論
畫面中,學堂中的書音持續而來,時而中斷,響起討論之音,時而跌宕起伏,如山高流水,更似天地闊論。
大家的議論中,提及的都是禮儀,誠信,朋友,修身,戒除,治天下!
大家口中談論的內容,涉及的是生活,是做人,是品行,是讀書,是學習。
氛圍之下的浩瀚空間,濃郁的讓人心醉。
子貢此時正在看人讀書,並同時在桌子進行自我約束的書寫,背誦千古文字。
抬頭看到夫子帶著蕭賢和歐陽珍珍走來,臉色微微變化,沒多說什麼,低頭,繼續書寫。
蕭賢感受著其中氛圍,那裏麵濃濃的讀書氣氛,將他的身心都不自覺地感染到了。
“夫子,晚輩認為,您在當世,並不算失敗!”蕭賢突然開口。
夫子嘆道:“吾本以自身為引,妄圖動天下之根基,奔走於世間以學問世,以禮問世,以仁義問世,最終發現吾不過區區凡間生靈也。
心思可笑,與天爭鋒,儒以修身摘要,平定思想,更要懂得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
可人世間萬般變化,時時刻刻皆有動盪,萬心而成,天地同一,只存於夢中。
孔丘汗顏啊!”
提到此處,孔子的內心動盪,眼含熱淚,或許終於是碰到一個能懂他心意之好友,一時間竟無法控制身心之情緒,言語激動。
儒家文化崇尚仁義禮智信,學堂中諸多學子聞聽此言同樣心有激盪。
天下之亂,非他們的事情,然而世界格局卻與他們息息相關。
子貢此時起身,恭敬道:
“夫子過於妄自菲薄了,大丈夫行於天地,盡心盡力便好,需知人力有時盡也。
您也常說,吾等生於天地,長於天地,行於天地。天之降事,為己則,地之行事,為己任。
發憤忘食,樂以忘憂,需知人生苦短,不知老之將至。
需用奮發之心,廣修學士,廣健禮儀,廣納百川,務以惰心滋擾,務應妄生恨心,誠之以待,動之以禮。
問天地無愧之心,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
如若做到此言上面任意一件事,皆為君子!”
彈幕中一排儒風: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好仁不好學,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學,其蔽也蕩。好信不好學,其蔽也賊。好直不好學,其蔽也絞。好勇不好學,其蔽也亂。好剛不好學,其蔽也狂。這是我昨天剛剛背誦的,雖然不懂,但也能看到其中的至聖道理。”
“我是歷史系的學生,孔聖人和子貢的這番話在我研究儒家典籍的學社當中,並沒有完整的看到過,裡面只有一兩句話我熟悉,但其中的道理卻深深震撼了我的心靈,這檔直播簡直可以當成教材,蕭賢一定下了大功課!”
“豈止如此,我敢告訴你,直播裡孔子和子貢的話,除了少數穿插的幾句我們知道,剩下任何典籍中幾乎都沒有記錄,這就神奇了,蕭賢是從哪裏找來的這臺詞,難道是儒家通史中的記錄,還是野傳中的書寫?……不會是他自己想的吧,那就可怕了!”
“管那麼多幹嘛,反正我是全錄下來了,自己慢慢研究唄!”
“樓上看來對於儒家文化很是感興趣啊!”
“也不是,我只是感覺裡面的做人道理很合我的胃口,對這方面比較喜愛!”
“以我的智商明天還是看回放吧,一定有人解說,這次直播的文化氛圍太重,看還看不懂,不看吧,感覺損失了八千萬!!”
“哈哈,我也是如此,相互抱抱吧……”
回到直播,孔子有些欣慰的看著子貢,道:“生而知之者,上也,學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學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學,民斯為下矣。
你的這份心性,倒是令為師寬慰啊!”
“夫子嚴重了!”子貢恭敬的行禮。
蕭賢此刻也是柔和道:“夫子對天下之心意,您弟子們或者都已知曉。
然而天下之事卻也絕非夫子一人之事,天下事,天下人,人貴自救,天有好生之德,每逢災難,必有機緣伴隨而生,這是大善!”
“嗯?”孔子忽然看向蕭賢,認真道:“小友剛纔直言,倒是有些點醒吾的意思了。
每逢災難,必有機緣伴隨而生,洞悉世事,回顧今生,天降災劫之後,必有絕處逢源之地,很有道理!”
蕭賢笑道:“這不是我說的,而是世世代代傳承過來的文化,儒家如此,百家如此,任何仁義禮治思想,都需要經過時代的薰陶才能逐漸沉澱。
可是晚輩認為,道也,在於一個“變”字!”
“哦,小友能否細說一二?”孔子來了興趣。
類似於這種討論學術的問題,孔子都十分有耐心,他曾經和王權富貴爭論過,也曾與市井小民攜手相談。
能吃得山珍海味,也能品得粗茶淡飯。
所以孔子並未因蕭賢的年紀小,而有任何的心輕之意。
子貢卻是有些皺眉的看著蕭賢,夫子之智慧可問蒼穹之下的任何一人。
修國,修家,修天下。知禮,守禮,奉先行。
夫子一生的慧眼,如何能當得一個陌生人的隨意評價?又如何能讓一個陌生人來指點迷津?
子貢神色莊容未被孔子看在眼中,卻入了蕭賢的眼。
他微微搖頭,也不在意,這位在2000年前也是大家,看他這從未來穿越而歸的人有如此神色,也是足以理解的。
蕭賢穩了穩心神,看著孔子莊重道:“夫子,天下大事,總體可分為三個範圍。
百姓,權臣,天子!
所有的事情,無非就是圍繞這三個範圍,在不斷變化,不斷更替,不斷迴圈。
三者相伴而生,天者,奉天而行,有舉世之偉力,是天下走向的掌舵者。
權者為執行,替天行走於俗世,舉步而行天下,是連線天與地的橋樑。
而百姓纔是根基,是天子與權臣的根之所在,沒有百姓,前兩者也不過俗人也!”
“說的好!”孔子聲音激盪,蕭賢的話簡直就像一把錘子重重的砸在他的心坎上。
彈幕也是爆炸。
“我是不是應該管蕭賢叫蕭神了,這番說辭感覺是治國宰相才能說出的話吧,太有深意了。”
“我頭皮有點麻,這幾句話說的我熱血沸騰啊!”
“牛,蕭賢不僅僅文學功底強大,這份心胸也著實讓人心驚啊!”
直播畫面中,孔子神色涌動著激動。
這份言語若是流傳於世,那就是殺頭的大罪,說天子是俗人,當世又有幾人敢直言於此?
一個沒有!
子貢也重新認真的打量了蕭賢一眼,能說出這番話的人,絕對不是籍籍無名之輩,他臉上對於蕭賢的輕視也減弱了幾分。
孔子笑問道:“那你如何看這三者之間的伴生關係?”
蕭賢認真的想了想,忽然笑道:“孔老聖人啊,這是一門學問,您可真是難為住晚輩了!”
“哈哈哈!”孔子敞懷大笑了一聲,說道:“沒錯,這確實是一門學問,但是,能發現這門學問的人在這個天下少之又少,你算是其中一個!”
“那其他人呢?”歐陽珍珍此時問道。
孔子看了眼前這個小女孩一眼,道:“位高權臣,治世奇才,天子之兵,諸侯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