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必要嗎？”於樺問道，語氣之中帶著一絲無奈。

    但嚴廣聽後，卻是露出一抹微笑。

    “我訓練他們很長時間了，他們很聽話，我說什麼，他們就會做什麼。”

    “即使我要他們死，他們也不會猶豫一秒鐘。”

    “你也看見了。”

    於樺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這些可都是好士兵，聽話計程車兵。”

    “但留給你們，他們就是俘虜，而且他們永遠不會服從你們。”

    “一個強大且聽話計程車兵，最後卻只能淪落得成為一個毫無用處的廢人。”

    “這對於他們而言，是巨大的恥辱。”

    “死亡是終結，但也是一種解脫的方式。”

    “對於一個強大的戰士而言，自裁，要比成為俘虜好得多。”

    說道這，他似乎是又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當然，也方便你們，不用在犧牲更多人，浪費時間去殺他們了。”

    聽完嚴廣的話，於樺沉默了良久。

    嚴廣說的這些，他並不能說完全不認同。

    有一部分，他還是比較認可的。

    如果一個人只會戰鬥，且只忠於一個人。

    那對於他而言，自裁或許真的是比成為俘虜更好的選擇。

    但，這是一萬多人啊！不死一兩個士兵！

    這些士兵顯然是被嚴廣洗腦了，所以纔會如此的聽話。

    “他們沒有自己做選擇，而是你，在代替他們做選擇。”

    可嚴廣一聽這話，卻是忍不住笑了。

    他搖了搖頭。

    “好吧，可那又怎麼樣呢？難道這樣不好嗎？”

    “他們有自己的思想時，畏懼這畏懼那。”

    “但在我的帶領和指引下，他們拋下了心中所有的恐懼，直麵那些自己曾經害怕的東西。”

    “我賦予了他們新的生命，新的人生，新的生活。”

    可於樺似乎並不信這一套，很直接的搖了搖頭。

    “他們並沒有新的人生，從聽令於你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死了。”

    “從那時起，他們的忍受就已經結束了。”

    “別自詡是什麼人生導師，你只是個殺人犯！”

    嚴廣頓時大笑了起來。

    “好吧，好吧。”

    “可那又如何呢？我要的是士兵！他們進入軍隊也是成爲了士兵！”

    “我讓他們成爲了好士兵！”

    “他們聽話，沒有恐懼，勇往直前。”

    “對，或許他們失去了一些，怎麼說，自我對吧。”

    “對，他們失去了自我。”

    “可那又如何？士兵不需要自我！”

    “他們應該是一個整體！一個完整的整體！”

    “他們每一個人都是這個整體的一份子，而這個整體只需要一份思想，太多的思想只會讓整個整體分裂！”

    “我給了他們一份思想，一份獨一無二的思想！”

    “他們聽信了，然後成爲了好士兵！”

    “所以我現在很明確的告訴你！我做的一切，沒有錯！”

    “這些士兵，當他們忘卻自我，成為那個整體的一部分，成為被那個整體的思想控制的一部分時！”

    “他們，才真正的稱得上是一名士兵！”

    “而在此之前，他們不過是一群蟲豸！”

    嚴廣說著，說得那麼的慷慨激昂，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一點的錯誤。

    而且似乎還覺得自己十分的高尚。

    “不，我……”

    “你怎麼想和我有關係嗎？”

    不等於樺說完，嚴廣便躺在了地上，略帶嘲諷語氣的說道。

    聽到這話的瞬間，於樺一時間有些語塞了。

    “我有這種思想已經很多年了，而且以我現在的狀況，恐怕是活不過1個小時了。”

    “難道你想以一個小時的時間，來挑戰我豎立多年的觀點嗎？”

    “你難道覺得自己有勝利的機會嗎？”

    於樺沉默這，沒錯，他沒有任何的機會。

    “這個觀點從誕生到我的腦子裏至今，已有數十年，而我卻從未改變過這個觀點。”

    “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因為至少在我看來，他是沒有任何錯誤的。”

    “因為如果他是錯誤的，他早就被我自己的思想否決和不認可了。”

    “一個思想只有在兩種情況下能存活很久。”

    “第一種，那個人即固執又愚蠢，他不會思考思想的正確與否，只會一昧的相信，並且拒絕處第一個以外的所有思想！”

    “第二種，這個思想本身就是正確的。至少在某些人看來是正確的。”

    “我想過許多事情，我的腦子總在轉動。”

    “但至今為止，我都無法找到能夠勸說我自己改變這個思想的念頭。”

    “如果在數十年的時間裏，連我自己都無法改變自己的想法。”

    “那你又怎麼會覺得你有能力，在一個小時之內，改變我的思想？”

    於樺沒有在說話，只是嘆了口氣。

    他放棄了，他發現這嚴廣是對的，從一開始就是對的。

    在某些事情上，他可能略遜自己一籌，比如年齡。

    但在這件事上，嚴廣似乎勝了於樺不少。

    “所以，你現在是要直接殺了我？還是要讓我自己慢慢死去？”

    “你不打算自殺嗎？”

    於樺問道。

    但嚴廣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自殺是不錯，不過偶爾一會嘗試些別的東西。”

    “而且死亡這東西，每個人都只有一次機會，用了就沒有了，要好好把握。”

    “我聽說失血死亡是種不錯的選擇，我打算試試。”

    聽到這話，於樺笑著搖了搖頭。

    “可我聽說，失血死亡似乎很痛苦。”

    “你嘗試過嗎？”

    “沒有。”

    “那看來我們兩的觀點又有分歧了。”

    “看來是的。”

    “那正好，就讓我慢慢的失血吧，讓我用實踐來告訴你，失血死亡，到底是種什麼樣的體驗吧。”

    “如果你撐不住了，告訴我。”

    “你會救我嗎？”

    “不，我會一劍殺了你，給你個痛快。”

    “聽起來不錯，謝了。”

    “不客氣”

    ……

    於樺緩緩的坐了下去，在嚴廣的旁邊。

    此時的嚴廣面色蒼白，似乎十分的虛弱。

    “我覺得，我可能撐不了多久了。”

    “我還是把我的感受告訴你吧。”

    但於樺聽後，卻是搖了搖頭。

    “不，不用了。”

    “不想聽了嗎？”

    “嗯。”

    “為什麼？”

    “我也會死的，如果我要是失血過多而死亡，我不希望有人給我提前劇透。”

    “哈，有趣的回答，那我，就不給你劇透了。”

    “再見。”

    “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