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毒蛟巖山，葉楓便在天蟒的帶領下，一路朝著風雷魔庭走去。

    路上遇到了不少妖獸，不過可能是因為天蟒的原因，那些妖獸幾乎都躲在暗處，不敢現身。

    而葉楓和天蟒，也早已經注意到了他們，不過卻是並沒有說話。

    這些妖獸的眼珠子死死的盯著葉楓，眼神之中帶著一抹貪婪，可看向葉楓身旁的天蟒之後，那貪婪的眼神，立刻露出了忌憚之色。

    “天蟒，這些妖獸，都是為什麼被抓到這裏的？”

    葉楓忍不住問道。

    雖然心中已經有了一些答案，但葉楓還是更希望能夠從“本地人”的口中得知一些資訊。

    聽到這話的天蟒沉默了一會，然後緩緩的回到道。

    “因為他們是妖獸。”

    聽到這話的葉楓忍不住一愣，這回答怎麼跟什麼都沒說似的。

    這是什麼廢話文學？

    不過天蟒的話顯然還沒有說完，很快就接著說道。

    “他們是妖獸，不是人類，你們對同類的道德、倫理那一套並不適用在他們身上。”

    “天聖宗的弟子，以後都會離開宗門前往外界去屠殺妖獸，而我們，便成了幫助他們練習屠殺技巧的道具。”

    聽到這話的葉楓沉默了，人類，向來都是排外的種族，除了自己，任何傢伙在他們的眼裏，都是沒有權利可言的。

    “毒蛟尊者，也是這麼進來的嗎？”葉楓忍不住問道。

    先前他就問過這個問題，不過當時得到的答案是，毒蛟尊者在化龍的時候被天聖宗的人襲擊，然後被抓了進來。

    如果單這麼看，那毒蛟尊者似乎就成了一個沒做過任何壞事，卻被天聖宗抓進來的老好人形象。

    可這個看法顯然太過片面。

    葉楓並不知道，在這個抓捕之前，發生過什麼。

    “請告訴我真想。”葉楓特意加了一句。

    天蟒也清楚葉楓問這話的原因，停住腳步，扭頭看向葉楓。

    他沉默了一會，然後緩緩的開口說道。

    “雖然我忠誠於尊者大人，但大人並不需要我的虛假之言來進行掩護。”

    “如果你想知道，那我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你一切。”

    說道這，天蟒再次往前走了起來，一邊走，一邊開口。

    “大人以前，是個大名鼎鼎，稱霸一方的獸王，當然，這僅限於妖獸之中，在人類的世界，用臭名昭著更為合適一些。”

    “他爲了修煉，曾經屠殺過上萬人，普通人、修士、什麼都有，甚至獨自挑戰過不殺宗門，將他們滅門。”

    “而在大人修為達到化龍的境界時，他銷聲匿跡了起來，想要找個安靜的地方慢慢突破。”

    “可就在他即將突破的時候，天聖宗的人找上了他，把他給抓了起來，封印在這下層世界之中。”

    天蟒說完，沉默了半響，扭頭看向葉楓。

    “我知道你為什麼要問這些，無法就是想為你的人類同伴開脫罷了。”

    “無法就是想說，他們抓進來的這些妖獸，每一個都是罪大惡極的罪人，裡面沒有一個無辜的妖獸。”

    葉楓聽到這話，卻是忍不住一愣。

    雖然這並非是他的本意，但在潛意識之中，他確實是這樣希望的。

    “在我看來，這是你們人類最大的可笑之處。”

    天蟒說著，嘴角揚起陰沉的笑容。

    “可笑？為什麼？”葉楓看著天蟒，有些茫然。

    天蟒則是再一次停住了腳步。

    “我們認為修煉本就是一條殘酷的道路，殺戮是不可避免的過程。”

    “所以不論是我們妖獸屠殺你們的種族，還是你們人類屠殺我們妖獸，都是正常合理的行為。”

    “可到了你們這裏，一切卻都變了。”

    “我們屠殺人類，就成了惡魔，成了兇獸，成了要被消滅的存在。”

    “而你們人類屠殺我們，卻不會遭受到任何的譴責，哪怕那些妖獸是無辜的。”

    “我們不曾前往你們的領地之中去打擾你們，那些城池，至少大部分的妖獸都不會進去。”

    “可你們人類呢？”

    “你們隨意的進出我們的領地，殺戮我們的同胞，並且你們將這一切都認為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一旦一隻妖獸衝進了你們的領地之中，哪怕沒有殺人，你們都會殺了他！”

    “我搞不懂你們，兩面臉的傢伙們。”

    “同樣的事情，對自己是誇獎，可對別人，卻是辱罵。”

    “我只覺得這是一種虛偽。”

    聽完天蟒的一番話，葉楓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見葉楓那副沉默不語的模樣，天蟒再次開口了。

    “別為這些問題感到困惑與苦惱。”

    “即使你想出瞭解決之法，也不會有多少人願意去執行。”

    “這個世界之所以是現在這副模樣，是因為大多數人，都選擇了這幅模樣。”

    “我之所以和你說那一切，並不是要你去思考人類的行為是善還是惡。”

    “這些問題應該留給那些當權者，讓他們來思考。”

    “我告訴你這一切，不過是想和你說清楚一件事。”

    “不要因為自己的身份，而傾向於去幫助某個群體，只看其事，勿要思慮太多，不要讓本能控制你。”

    葉楓甩了甩頭，將腦子裏的一大堆想法都甩了個乾淨，然後看向天蟒，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

    “我真懷疑你上輩子是個哲學家。”

    天蟒愣了一下，“哲學家？那是什麼東西？”

    葉楓稍微思考了一會，“就是去思考問題的人，專門思考問題的人。”

    “專門思考問題嗎？那看來他們都應該很富有且很強大。”

    “為什麼？”

    “因為普通人要思考如何吃飯，弱者要考慮如何生存，只有足夠強大且富有的人，才能捨棄那些思考，去考慮別的問題。”

    聽到這話，葉楓無奈的笑了笑。

    “他們的確強大且富有，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而且你也確實是個哲學家。”

    天蟒沒再說什麼，便接著往前走去。

    葉楓則仍舊會忍不住想起天蟒說起的話。

    但不論怎麼想，他發現自己都無法得到一個完美的答案，唯一能夠得到的，便是頭疼，於是便乾脆放棄思考這東西了。

    或許他還不夠強大，還不夠富有，不足以支撐他思考這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