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中，大人坐在高椅上，他正俯視下方。

    黑水漣漪，一青年立於其上。

    “徐子頃，你失敗了。”大人撐首，面色陰晴不定，讓人看不透。

    “是……”

    徐子頃垂頭，無比的灰敗。

    見狀，大人露出笑容，十分詭異，“那你做好準備？”

    “我，想最後問一句。”徐子頃抬頭，眼裏是無邊的黑暗，一點光都照不進。

    “說。”看在他勤勤懇懇份上，大人挑眉許可了。

    徐子頃蹙眉，輕聲問，“……楊絕真的會變植物人嗎？”

    想到結果以定，大人也不想騙他，笑道：“不會。”

    “好。”徐子頃釋然一笑，帶著解脫。

    下瞬，大人點指，徐子頃身形開始透明。而他的神情也越發痛苦，靈魂被一點點吞噬攪碎，極為痛苦。不過徐子清不後悔。

    從答應時他就不會後悔。

    當初，他遭楊絕拒絕後，失落回去，大醉一場。在夢裏他竟然夢到了大人，說什麼可以讓顧故醒來。他興高采烈繼續聽著下去。他越聽越清醒，後他知道不是夢。

    是真的，大人，來自外面的高等人。

    大人說只要他穿到小說裡，成功拆散楊絕和顧故一次，顧故就會醒來。如若不然，他死，永世不得超生。因為他的靈魂已經沒了。

    完全消逝於世間。

    可儘管如此，徐子頃沒有猶豫。只要能讓楊絕幸福就行，他從沒見過楊絕笑。他想看看別人所說的楊絕。燦爛似驕陽，璀璨光亮。

    而答應後，他進入小說裡。在一開始他沒有記憶，只有本能，本能的想拆散楊絕和顧故。

    在最後一個小說裡，他才擁有所有的記憶，而那時他已經快瘋了。他堅持不住。既為楊絕和顧故的愛情嫉妒，也為拆散不了他們痛苦。

    徐子頃快分裂，快成個瘋子。

    最後大人和楊絕的系統幫了他，告訴他很多事。以及楊絕不再是完整的楊絕，神魂殘缺。可他還是沒能把握住，又失敗了。

    不管他怎樣做，都不能成功，楊絕永遠不是他的。

    一開始他想在小說裡拆散楊絕他倆，更想著可以自己上。這樣至少滿足了下，他可以和楊絕很近，美夢成真。

    可誰知，還是不如故故。他不甘心，卻也記得本來的目標。讓顧故醒來，讓楊絕不再痛苦。

    徐子頃痛得流淚，身形接近透明，快要完全消失。

    大人融入黑暗，徐子頃好似看見他搖了搖頭。

    是可憐嗎……

    徐子頃苦笑，甚至不能稱為笑。只是一個痛感。幸虧楊絕沒有成為植物人，若他失敗還有一個代價，楊絕也會成為植物人，永遠不能醒來。而他想，楊絕也希望變為植物人去陪顧故吧。畢竟他倆很相愛，是他不能擁有的。

    爲了所有人，他拼命完成任務。到最後，所有記憶襲來，他好像要炸掉。真的不像他了，他擁有所有人的記憶。

    第一個世界的男主。

    他從楊絕還沒進去時，已經進去了，完全融合原主。從嬰兒時就開始。所以第一眼見到楊絕就想引起他的注意。

    想要楊絕注意到他。沒想到會是那種方法，把楊絕越推越遠。徐子頃都不知怎麼說，只能苦笑。

    第一個世界失敗了。

    第二個世界，他還是男主。

    他一心只想得道昇天，最後還是抵抗不了楊絕，直接愛上。可他沒抵過楊絕對顧故的愛意，還是失敗，就算楊絕失憶了也沒有辦法。

    當真，不是你的就永遠不是你的。

    徐子頃心裏的期望一點點被磨滅。

    突然，黑水吞掉他，不留一點痕跡。彷彿從沒人來過。即刻歸於平靜。

    “可憐哦～”一道男聲響起，帶著戲謔。

    大人跪著，十分恭敬，“主上，楊絕好像出了點問題。”

    “正好，我要去看他了。”主上的聲音就是剛剛的男聲，十分輕佻，“對了哦……以後不許這樣叫他了。”

    “屬下知錯！”大人抿唇，神情微動。

    主上大笑著，“哈哈哈哈……走嘍！”

    時空扭曲，變成醫院。

    “咳咳咳……”楊絕不停咳，直至醒來。

    睜眼就看到無邊的白，鼻間都是難聞消毒水味，楊絕皺眉。下秒他神情扭曲，似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過了很久，楊絕抬眸，裡面空無一切，冷淡得駭人。似機械一般，沒有情緒。

    “楊絕……楊絕……”一旁傳出顧故的喃喃低語。

    楊絕眼神一動，趕緊走過去，剛到就見顧故醒來。

    “大雷……”顧故起身，猛抱住他，眼尾溼潤。

    楊絕安慰著撫摸他，“沒事了。”

    顧故開始抽泣，一滴滴熱淚燙在楊絕脖間，連同他的心。楊絕輕拍著安慰。兩人一直抱了許久，顧故纔是緩過來。

    “大雷，我做夢做你死了好多次，還都是爲了我。”顧故抬眸，直視楊絕，清冷麪容哭得緋紅。

    “夢而已，不要當真。”楊絕勾唇，拂上顧故眼瞼，幫他擦拭眼淚。

    顧故握上楊絕手，驚魂未定，聲音嘶啞，“太真實了，我難受。”

    “那就好好休息，你只是睡太久了。”楊絕眸裡都是溫柔，與剛剛截然不同，似冰化水，“你一個人躺在床上太久，不甘寂寞，就去夢裏找我而已。”

    “都什麼時候了，還亂說。”顧故不悅皺眉，而眼底染上笑意。

    楊絕笑得瀟灑，肆意非常，“那不是你太愛我了，在夢裏腦補苦情戲悲情劇。過過偶像劇的癮。”

    熟悉地被戲弄，顧故笑著給楊絕一拳。不重，很輕，跟小貓一樣。

    無盡的思念涌上心頭，楊絕雙眸暗下，直直盯著顧故唇。睡了很久，顧故唇瓣蒼白乾裂。而這絲毫不減美感，更為誘惑，似引人親吻。

    想把他弄潤。楊絕喉結滾動，心開始癢癢。

    “……”顧故自然也盯著他，望進楊絕眼裏。一樣的思念，一樣的灼熱。

    顧故主動挽上，吻住楊絕。抱得越發緊，顧故把所有心情都注入這個吻。

    溫情滿滿，楊絕十分輕柔，不像從此掠奪姿態。

    顧故知道楊絕很累，許是等了很久很久。不然他怎麼做了那麼久的夢。他想以後要對楊絕更好。

    對他最愛的大雷，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