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後邊發出聲響，兩人眼光一動，都往那看去。

    “咳……”楊絕清咳幾聲，眼睛還未睜開。

    顧故趕緊過去幫他倒水，眼見楊絕睫毛煽動快要醒來，直接怒瞪明青。

    終於看到了，也該走了，明青死死盯著楊絕，不肯轉動一秒。時間凝固，明青忍著心痛，咬緊下唇，狠心走掉。好像很早，他也是這樣。

    一個人走掉，插不進去。

    眼尾溼潤滴了下去，無聲無息。

    “咳……”楊絕不停咳，顧故把注意力放過來，擔憂鎖眉。小心翼翼把水遞過去，讓楊絕一點點喝。

    眼睛還未睜開，身體下意識尋找水源，不停喝著。白脣乾裂出血。整整一杯見底，楊絕才悠悠轉醒，露出墨瞳。

    毫無生氣的樣子，如今只有一雙眸子明亮，彷彿永不落的星。

    楊絕睜眼就見到顧故，開心扯嘴笑道：“阿故……”

    可惜他聲音是那麼弱，笑容弧度僵硬，在顧故眼裏很醜。難受得喉嚨酸澀。顧故清嗓子，勉強壓下澀意，“現在感覺怎樣？”

    “挺好的……”楊絕目光始終柔和，注視顧故，眼睛都不肯眨。

    快忍不住了，顧故連忙轉頭，剔透淚滴掉了出去，“你看著我幹什麼？”

    楊絕醒了，他不知道說什麼，心裏有一萬個疑問，可他又問不出口。似一根根刺卡在心裏，拔不出來，又忽視不了。

    [滴！顧故好感度下降1，現在為90！]

    急得心神大震，一口腥甜倏然涌上，楊絕目光一震，趕緊壓下。

    靜聲片刻，顧故眼睫微動，剛想開口，腰間就有雙手。楊絕死命壓下甜味，彎眸輕聲道：“看阿故好看，喜歡阿故，就想看著。”

    “油嘴滑舌。”顧故笑罵一聲，雙眼紅完，幾滴淚掛在睫羽上。似落未落。

    身上沒有一點力氣，楊絕乾脆靠上顧故，感受他的溫度。

    顧故微側頭，就見楊絕寐著眼，顏色蒼白，但又多了種病態美。俊逸空靈，心裏喜愛更上一分，很喜歡楊絕依賴他，需要他。

    愣神時顧故不自覺勾唇，反手撫上楊絕髮絲，柔柔按著。

    [滴！顧故好感度上升1，現在為91！]

    很舒服，楊絕彎唇，輕然蹭蹭。兩人靠在一起很溫暖，把一切寒冷驅走了，沒有一絲涼氣能透進。

    “阿故，剛剛在想什麼？”楊絕抬眸，向上注視顧故。目光深邃，似無盡海底，能溺死人。

    顧故被吸引，心與魂一起陷進去，目光逐漸迷離，“你和明青什麼關係？”意識被蠱惑，鬆懈了，突然顧故就把心裏想的問了出來。

    原來是這個，楊絕更摟緊了他，揚起抹寵溺弧度道：“發小，從小到大的朋友。”

    眼見顧故想說什麼，楊絕上去啄了一口，接著又道：“因為我，明青纔會被抓的。”

    “可你為什麼要拋棄下我，一個人去？”因為擔心楊絕，顧故痛到今天，哪是幾句話就能撫平的，“為什麼命都不要了，還要無保護他！”

    有些抱不住他，楊絕把全身力氣放在顧故身上，虛弱笑著，“我有數，你們不是來了嗎。明青就像我哥一樣，還是因為我纔會這樣，不能害了他。”

    要不是那莫名其妙的電流，他可以安然離去，楊絕搞不懂為什麼總在危急關頭電他。

    聽完，顧故呼吸不過來，胸腹微微起伏著。怒火難忍，楊絕就是更在意明青，說什麼，都沒用。

    [滴！顧故好感度下降2，現在為89！]

    “阿故，我不想你受一點傷，也不想讓你看到絲毫不好的畫面。”楊絕蹙眉帶著委屈，一口氣說完，想挽回。

    說什麼為他好，顧故就覺得難受，嘴角撇下，“那我不也是。有什麼事不能一起嗎……”說著，顧故沒忍住，那淚有了意識，一直往下淚。全都滴在楊絕臉上。

    溫熱帶著涼意，楊絕儘量無視痛苦，一把抱住顧故。把他按在心口，不讓他動彈，楊絕聲音嘶啞，“不會了，再也不會了，阿故別哭，我難受。”

    越說，顧故越想哭，是久居外的浪子，突然找到歸宿。頓時大哭起來，跟個無措的孩子般，哭得毫無形象。只想盡情發泄不滿，痛苦和委屈。

    “再也不會了……”楊絕蹭著顧故，表情痛苦，而那聲音卻依舊有著滿滿情意。

    顧故回抱楊絕，繼續哭。此刻，他已經聽不到什麼，只有面前的心跳。一聲聲，極為深刻。

    相抱許久，哭聲許久，顧故終於發泄完，淚眼模糊靠著楊絕。抱得緊密，互相的體溫燃燒對方，給對方帶來無盡的溫度。

    讓這秋再也不冷。

    不斷有腥甜衝來，直覺不對，楊絕喉結滾動，“阿故，我餓了。”他聲音變得殘破，似有玻璃渣卡著。

    顧故小心脫離出來，眉頭緊鎖，扶著楊絕睡下。

    面對顧故探究眼神，楊絕裝做無事，舒眉淺笑道：“別花痴了，我好餓。”說完這些，楊絕立馬閉嘴，忍住癢意，不讓那些暴露出來。

    見他沒事，還有心情開玩笑，顧故嬌哼他聲，轉身走掉。楊絕睡了那麼久肯定很餓，顧故著急也沒想太多。

    顧故走得很快，屋裏頓時只有楊絕一人。

    顧故不在，楊絕也沒動力忍了，苦著臉，哇一聲。大灘的紅灑在地板，紅染透了白，鮮豔奪目。

    當楊絕愣神時，腥味又涌上，吐血。接著不停歇，脖子折成詭異弧度，彷彿下一秒就能斷。

    一直吐血，楊絕面色痛苦，身上只有唇邊有顏色。連眸光都暗淡，所有光進去，再也出不來。

    連吐了幾分鐘，楊絕無力癱回去，靠著枕頭。眼睛半眯著，進氣多，出氣少。十分虛弱。

    [系統，我怎麼了？]不懂的，楊絕選擇問系統。不然也沒別的辦法了。

    [宿主得了癌症，還是晚期。]系統說出這個殘酷事實。

    [……阿？我記得原主沒有癌症。]楊絕百思不得其解。

    [是宿主穿太久，靈魂損傷了，所以這個身體會得癌症。]

    [那怎麼辦？]

    [剛剛得到訊息，宿主再完成一次任務就能回去，所以宿主在這幅身體死之前攻略好就行。]系統說著，語氣很激動，在為楊絕慶祝。

    [既然這樣，癌症也算個好訊息，攻略進度會更快。]楊絕垂死病中驚坐起，真是好訊息。

    畢竟消逝的愛更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