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黑衣保鏢一起上，齊祁捂著脖子退到角落，坐在椅子上，死死盯著楊絕。

    真是該死，楊絕使勁兒甩腦袋，想把痛意通通甩出去。他十分惜命，拼命玩門外跑。黑衣人經過訓練，怎會讓他如願，即刻把門堵死，圍得水洩不通。

    還是一樣痛，楊絕儘量忍住，咬緊下唇，逼迫自己恢復清醒。而於事無補，只有細微作用，楊絕勉強看清周圍。

    一個拳頭過來，他躲不了，硬生生抗下。又是一個拳頭，直接抗著。一拳又一腳，是單方面的捱揍，楊絕腦袋暈死，沒有一點抵抗力。

    痛得連聲音都無法發出，就算這樣，他還是下意識護住明青，報得死緊。已經沒有任何意識，楊絕雙眼慢慢闔上，渾身上下都是血。

    看著開心又不開心，複雜極了，齊祁脖間已經包上蹦帶，染出紅。現在這裏只有重響，拳拳到肉的聲音，鮮血流了出來，灰塵粘上，星星點點。

    沒由得煩躁，齊祁抓緊把手，就在他想說什麼時，一聲巨響阻止了他。

    “別動！”一堆警察衝進來，舉著槍對準他們。

    齊祁極為震驚，震驚警察是怎麼知道這的，而他更震驚的是，警察旁邊的顧故。長髮凌亂，衣裳褶皺，氣質陰暗。和他印象裡的人沒有一點重合地方，可他就是認出了。

    那雙眼睛，一直如初的，明亮桃花眼。

    就在齊祁愣神間，警察已經制服了他們，跑不掉。

    “舉起手來！”警察把槍對著齊祁，厲聲喝道。

    還未回神，齊祁下意識舉手，眼睛一直盯著顧故。冰冷的手銬上來，他還未回神，像失了魂，眼中只有顧故。

    “給我走！”警察頂著齊祁，強行推動他走。齊祁動了，眼睛還是一直盯著顧故，完全消失時，還轉過身看著。

    顧故抱著楊絕，不理會那道視線，很噁心，他知道對方是誰。不過那樣怎樣，真的噁心。

    上救護車，顧故背對明青，一直盯著楊絕，淚無聲流下。帶著悔恨和悲痛，眼睛酸澀，一眨眼便會痛苦萬分。

    說了要一起去，楊絕還把他丟在家裏，就是個騙子。爲了外人，這樣丟棄他。要是楊絕死了他怎麼辦。楊絕根本不考慮他的感受。顧故再也不想失去了，

    剛得到的，剛相信的，瞬間消亡。

    他不想再來。

    顧故寧願楊絕拋棄他，欺騙他，也不要永遠消失。

    在無盡的沉痛中，顧故看著楊絕進手術室，失魂坐在外面。低著頭流出血淚，眼底青色渾濁，含著黑光。

    不知坐了多久，不知哭了多久，直到淚乾，纔有聲音。

    “先生，您可以進去了。”護士在一旁小心提醒顧故，不敢大聲，生怕驚擾。

    顧故回神，衝進病房。消毒水味很重，難聞難受，但比血味好。顧故彎腰，撫上楊絕，一點點描摹著。光潔前額，挺直鼻樑，利刀薄唇。

    全都白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他最喜歡的眼睛沒有睜開。

    會溫柔注視他的眸子，什麼時候能睜開，再看看他。

    那淚不受控制，一滴滴簌簌往下落，滴在楊絕眼瞼。彷彿他也在傷心，不想要顧故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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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士看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進來，輕聲道：“先生，這位先生已經脫離危險期，只要好好休養，不久便會醒來。”

    “……”沒有迴應，顧故全身心都在楊絕身上。幸虧楊絕還在，不然他都不知道怎辦，顧故勾起笑，弧度卻是那麼苦。

    都理解，護士悄聲出去，貼心關好門。

    很久，楊絕睡了很久，而顧故也守了很久。到明青醒來，過來看望楊絕，楊絕都沒還醒。顧故冷著眼看明青，極為冷厲，“你還來幹什麼？”

    明青苦笑，但沒移動半分，立在原地啞聲回，“是我的錯，但我要看小絕醒了才走。”

    “不準。”顧故擋住視線，隔斷他和楊絕，“就是你害的他，都那樣了他死死護著你。現在你給我走。”

    扎到了痛處，明青無言。可他不能，要是楊絕不醒，他不會好過。他一定要親眼看到楊絕醒來。明青就跟個無情雕像一樣，佇立在這，只有手心紅血流出，其他都靜止。

    顧故氣憤極了，他不想看見明青，這樣心更痛。會想到楊絕是爲了明青才變成這樣，爲了明青連命都不要了，爲了明青直接拋棄他。

    越想越氣，顧故瞪著明青，眼快冒火，怒火如實質，灼燒著明青。

    無形的痛苦和火焰，明青扯著嘴，乾裂出血，不禁低下頭。

    視線太過強烈，裡面譴責清清楚楚，明青不敢對上。

    顧故忍不住了，直接走上去，一把拽住。強行往門外拉。明青知道他的意圖，死也不肯動，用盡全力停在原地。

    一個病人，一個不吃不喝很久的人，兩人都奈何不了對方，死死僵持著。一直凝固幾分鐘，顧故猛然鬆手。

    頓時手腕上出現紅印，極為明顯，整整一圈，明青卻不在意。他哭笑著，眉角眼梢，所有的弧度都是悲痛，“求你了，讓我在這吧，只要看小絕醒了，我立馬就走。”

    顧故高揚頭，沉聲怒喝，“你是這樣想，可楊絕想嗎？他會想看見害他的人嗎？他會喜歡一個害他的人嗎？不可能。”

    這一句句猶如一把刀，深深扎入明青心裏，越來越深。

    黑霧散開，明青懂了，他是喜歡小絕的。果然是喜歡的，在之前自我欺騙，現在卻貪心，隱藏不住了。可他不會，他不會打擾小絕他們，但一定要親眼見到小絕醒來。

    見他還是倔強不走，顧故越發暴躁，眼中憤怒化為利刃，“你還不滾，難道想奪走楊絕。你做夢。”

    說著，顧故怕吵到楊絕，硬生生壓住聲音，低沉嘶啞。楊絕這個狗東西，招來一堆人，還有那個噁心東西也和楊絕有關係。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今生碰到的，愛上的，都是些渣渣。

    可又逃不了……

    顧故心都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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