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昊的眼睛越瞪越大，一副看白痴的模樣：“你是不是傻？舉辦葬禮不要錢？那些兵士、百姓、孩子，還有俊鳥和飛魚，哪一項不是錢？！”

    表面上看，顧客支付了一個億，但是去掉各項費用，我也就剩了不到五百萬！

    陳老頭兒本來醉眼朦朧的，聽見之後立刻瞪大，啥玩意？

    五百萬！

    額滴個神呀，這麼多錢？

    “哈哈哈，發財啦發財啦！甭廢話，給……我五千萬殯儀館就是你的了！”

    “哎哎，老頭兒，要不你把我賣了？”

    “賣你幹嘛？你的人不能當飯吃，你的腎不能持久……”

    “咳咳！”

    姜昊尷尬的咳嗽，這老爺子也太不給人留面子！

    “我有錢之後也……給祖先舉辦一場轟轟烈烈的……葬禮。讓世人知道知道，我那最讓人尊敬的……祖先……”

    話還沒說完，再也撐不住的他，醉醺醺的睡了過去。

    姜昊搖頭，無奈的將他鼓搗到床上去，蓋上被子。

    此時，已近黎明，姜昊沒有了睡意，乾脆收拾起殯儀館來。

    …………

    萬古殯儀館的粉絲人數，已經一億多了，而且他們強烈要求，除隱私問題外，姜昊要二十四小時開啟直播。

    粉絲的要求不能拒絕，所以，他幹活的時候也開啟了直播。

    粉絲們津津樂道。

    他在幹活的過程中，不時看一眼直播間的彈幕，也挺享受。

    不知不覺，天色已經大亮。

    姜昊將裏裏外外打掃了一遍，感覺有點累，他直了直腰，回到房間裡想要睡一覺。

    這時，門外響起了一個聲音。

    “陳哥，你在不在？”

    “他喝醉了，在睡覺。老大爺你找他有啥事？”

    姜昊聽到聲音，坐起來一看，只見一個骨瘦如柴的老人，顫顫巍巍的。

    “哦，沒事沒事，等他醒了我再來。”

    “那大爺您慢走。”

    “行，孩子你忙。”

    老人轉身要走，可是沒走幾步，就感覺到頭暈。

    他勉強扶著牆，剛要繼續往外走，忽然胃裏一陣揪心的疼痛。

    “嘔——！”

    姜昊剛要躺下，忽然，他聽到有人嘔吐的聲音，再次起身一看，糟糕！

    剛纔的那個老大爺，正在吐血！

    他趕緊跑出來，扶住老大爺，焦急不已：“這是怎麼了，咋還吐血？”

    “我沒事！對不起啊小夥子，把地給你弄髒了。”

    老人似乎很怕被人知道，極力用胳膊捂著嘴，踉踉蹌蹌的離開了。

    很奇怪的是，相比較他的身高，胳膊明顯要短的多，這比例不對勁。

    不過，他的袖子特別長，手完全藏在袖子裡，根本就看不見。

    “吐血這麼嚴重，還不去醫院？得了病還不想讓人知道，老爺子有問題！”

    “就是，他的家人呢，讓重病的老人到處跑？”

    “昊哥，幫我們查查，到底咋回事！”

    直播間的彈幕飛起，都是對這個老人的好奇。

    姜昊也挺納悶，悄悄的跟在後麵。

    那老爺子走路都有點不穩，身體還是不舒服。

    許久，他踉踉蹌蹌的走到一條小巷子裡，在一扇破舊的門前停住了。

    姜昊看著他拍打門，時間不長，一對中年夫妻走出來。

    那個男的看上去挺忠厚老實，但是帶著受氣勁。

    女的則滿臉橫肉，再加上臃腫的身材，妥妥的包租婆，惡婆孃的形象。

    “是你？你個老傢伙又來借錢的吧，快走，我們可沒錢！”

    中年女人的臉立刻撂下來，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轉身就要關門。

    中年男人有點不忍心，他囁嚅的說了句：“要不給咱舅拿點，畢竟他這麼大年紀了。”

    “多大的年紀也是活在狗身上！給他還不如直接燒掉！”

    中年女人蠻橫的就要關門，臉上的表情鄙夷不屑。

    “求求你們，小豪談了個女朋友，想送手機給人家，跟我要八千塊錢。我，我不會賴賬的，等我的慰問金來了，我肯定還你們！”

    “呸！你還有慰問金？說出去誰信？騙人吧你就！”

    “我真有，真有的······”

    老人努力的爭辯，可惜後面的話淹沒在喉嚨裡，再也說不出口。

    他確實每年都有軍隊上的慰問金，卻被老婆拿走揮霍了。

    至於兒子，明知道他已經被剋扣的分文沒有，還是不斷的要錢。

    因為他們知道，老人把親情看的最重要，總會想盡辦法的搞到。

    如此糾結的事情，最親的人加諸到自己身上，除了悲痛，還有無奈。

    “你有啥？騙人騙了大半輩子，什麼曾經是抗美援朝的老兵，曾經為國家流過血搭上半條命，什麼國家每年都給慰問金，好幾萬······那你混得這麼慘，都天天吐血也沒錢去看病？真是的，不知道這種人怎麼想的，靠騙人活著！”

    “咳咳咳！我沒騙······人，我真是，真的是！”

    “那人家都去部隊上的療養院，你咋不去？你也讓武警戰士來接你啊！真的是，真的是老騙子！”

    “咳咳咳！”

    “你少說兩句，別把咱舅氣壞了！”

    “他本來就胃癌晚期。氣不氣壞的，能咋樣？”

    “你快別說了！”

    中年男人使勁捂住她的嘴，把她拽到屋裏去。

    老人想要解釋，可被氣的不住的咳嗽，連著吐了好幾口鮮血。

    他伸出胳膊捂住嘴，由於用力過大，衣袖往下滑落，露出一截——光禿禿的手腕！

    姜昊大吃一驚，老人的手呢？

    沒有手，手的位置是禿的！

    只有一截斷腕！

    渾濁的淚水，噙滿了老人的眼眶。

    他一邊咳血，一邊搖頭嘆息：“我，我真是老兵，真…………”

    終於，他再也忍不住，呆呆的落下淚來。

    起初，他只是發泄一下難受的情緒，到最後卻失聲啜泣！

    可是又怕哭聲太大，讓人家反感或者笑話，努力控制。

    他的身體在劇烈的顫抖，非常傷心的蹲在地上。

    這時，一陣風吹過，他另一隻衣袖同樣滑落。

    禿的！

    另一隻手的位置，依然是禿的！

    只有兩個光禿禿的斷腕，好像被割掉樹枝的疤痕，那樣恐怖，那樣醜陋！

    他為什麼是斷腕？

    兩隻手都是禿的，那麼這個老人怎麼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