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則很少會胡思亂想，但是顧玖的事不一樣。

    她就是那樣不知不覺中就影響了他，讓他變得不像自己了。

    而這種變化是極為自然的，他甚至都沒有發現自己不對勁——

    以前的他曾幾何時苦惱過這樣與修煉無關緊要的問題？

    陸則想半天都不會想到自己得來的答案卻是顧玖茫然中帶著些不好意思的話。

    “我感覺……好像有人這樣叫我？”顧玖說著眨了眨眼睛，雙眸還是相當水潤，看著就透出一股無辜，“這不能算我們的專屬暱稱啦！”

    這個理由真的是陸則完全沒想到過的。

    有那麼一個瞬間，他感覺心裏有些不大舒服，但他又覺得顧玖的理由相當有道理——

    既然那個暱稱已經被別人搶了，那麼他就換一個吧！

    也不知道往後他發現搶了這個暱稱的人是自己的時候會是怎樣的想法，但現在他是升起了幾分較真的心思了。

    “這樣嗎？”他說著，思忖間目光瞥過她依然茫然的雙眼，一個念頭瞬間閃過腦海。

    “那我能不能，為你取一個專屬暱稱？”

    顧玖對此並沒有什麼排斥，非常爽快地就點了點頭，“可以啊！”

    她甚至覺得陸則對自己真好，笑容也越發甜美了，“哥哥真好！”

    陸則有些不好意思地掩了掩自己的眼神，心裏暗道這不過是該死的勝負欲在作祟罷了。

    但是內心的那股躁動是怎麼回事？

    他沒去細想，專心去想給她的專屬暱稱——

    他是在那臨近祈月湖的河道上遇到她的。

    既是如此，那就不如——

    “就叫臨月吧！”陸

    陸則脫口而出。

    這名字稍顯文藝了，但顧玖聽著的第一想法卻不是這個，而是有點熟悉。

    她有點遲疑，會不會這又是別人對她的暱稱或是什麼的？

    但抬眼一看，陸則的目光正對著她，雖然看著面無表情，但那雙黑眸深處蘊藏著控制不住的期待。

    “怎麼？不好聽嗎？”陸則還覺得自己難得起了這麼一個貼切的名字。

    可不是嘛！

    眼前的女修，的確是如月神一般的降臨到他的身邊。

    這般容色，這樣的天性，他覺得自己不能放任她不管。

    最起碼，在她失憶的這個時間，他應該把她帶在身邊，免得她被一些惡人盯上。

    陸則如是想。

    而被陸則這話拉回神思，顧玖原本遲疑著的話瞬間變成了同意，“可以啊……”

    話剛出口，她便覺得有些不好，但已經出口便沒有回絕的必要了。

    再加上雖說這個名字她也感覺有些熟悉，但卻是遠遠比不上“阿玖”這個暱稱。

    尤其是陸則剛剛輕聲叫喚“阿玖”的時候，她的心裏就情不自禁地升起了幾分甜蜜。

    她在想，是不是自己失憶之前有個男朋友？

    誒？男朋友？

    這怎麼感覺不太像修真界的詞？

    她的思維眼看著越跑越偏，隨即又被陸則拉回到現實：“你不喜歡，為什麼？”

    陸則的眼神好得很，哪裏會錯過剛剛顧玖的臉上神情變化？更別說現在的顧玖就像是一張白紙一樣，心裏在想什麼真的一眼就能看出來。

    她，並不像剛剛答應得那麼幹脆就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顧玖都已經在心裏說服自己了，但一聽陸則這麼一說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就是覺得這個名字我聽過……”

    但礙於先前已經否決過了“阿玖”這個名字，所以顧玖就不好意思了。

    “是和阿玖一樣的感覺嗎？”陸則沉思片刻便沉聲問道。

    顧玖搖了搖頭，“不是那種！就是感覺有點熟悉……”

    沒等她說完，陸則便鬆了口氣。

    他已經明白到顧玖的意思了，“你感覺到熟悉很正常啊！我之前是在望月森林裏的祈月湖撿到你的，你之前在那裏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纔會倒在那裏。”

    陸則覺得臨月這個名字並不算特別，只是對他來說意義不同罷了。原以為是又磁上“阿玖”那樣的事情，沒想到只是一點點熟悉感。

    “這算什麼呢？像我跟你說，我們待會要去劍宗，你覺得那地方熟悉嗎？”

    顧玖下意識就點了點頭，差點想說自己是劍宗的弟子，但她又覺得自己不是，糾結半天最後忍住沒說。

    “那不就結了。就只是對一些比較常見的字詞的熟悉感罷了。”陸則下定論道。

    顧玖越聽也越覺得是這麼回事，“好像是這樣沒錯……”

    見她沒再有反對的感覺，陸則微勾薄唇，止不住地高興，“那我以後就叫你臨月了！”

    顧玖見他如此喜形於色，也情不自禁地勾起紅唇，笑得燦爛，“好嘛！”

    暱稱一解決，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就拉近了。

    顧玖也對陸則越發親暱，“哥哥，你剛剛說我們要去劍宗，去那裏幹嘛？”

    陸則笑得肆意，“去那裏挑戰！”

    顧玖還在想陸則是不是劍宗的人，結果答案卻是挑戰，著實是出人意料！

    “你要去劍宗挑戰啊？！”顧玖雖然對劍宗沒有什麼印象，但聽聽這名字就覺得是個很強大的地方，不由得有些擔心，“你要小心啊！”

    陸則向來獨來獨往，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關心自己，而且還是這麼軟萌的方式，搞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故意粗聲道，“怎麼，你不相信我嗎？”

    “相信！哥哥最棒了！”顧玖毫不猶豫地說道，愁色依然染上了她的纖眉，“我就是會擔心你嘛！”

    最後一聲甚至還帶了點哭腔，可以把任何一個堅硬的石頭給融化。

    陸則暗道得虧自己道心堅定，不然肯定要直接改口表示不去，道心弱一點的人怕是還會當場立誓自己哪都不會不需要擔心。

    他在心裏默默感慨著，嘴上也不得閒，趕緊轉移話題，“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去望月森林嗎？”

    顧玖老實地搖了搖頭，推測道，“去找東西？”

    她尋思著修真者會跑去野外的話，那一般應該是要找此什麼材料，如靈植、靈獸什麼的。正巧那望月森林便是這麼一塊寶藏之地。

    陸則搖了搖，臉色傲然地給出答案，“我和刀罡門的首席從擂臺打到了望月森林。”

    “我贏了。”

    “所以，就算我去劍宗比試，我也一定會贏！”

    他一口氣說道，想要傳達的只有一個意思——你，不需要擔心！我的實力夠強！

    顧玖愣神了好一會，而後臉上綻放出一朵無比燦爛的笑花，直接就勾住陸則的脖子，上去就是一口：“哇，哥哥好厲害啊！”

    陸則本來還在認真地看著她，只是等著她的誇讚罷了。

    沒想到她會來這麼一出，整個人瞬間定在原地，一絲暈紅自他的脖頸處蔓延到耳後，臉上倒是不顯。

    但就算是這樣，陸則也依然感覺到自己整個人是熱騰騰的，熱得他都動不了了。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有些氣急又有些羞赧，“你怎麼能這樣！”

    顧玖一臉無辜地回看過去，並不是很懂他的這句話，“我怎麼樣了？”

    她剛剛親到哥哥了，還在等哥哥回親呢，沒想到回來的竟是指責！

    顧玖氣得兩眼淚汪汪，嘴巴噘得可以掛上一把劍了。

    陸則見狀，只覺得頭疼。

    他都還沒說什麼呢，顧玖就擺出這麼個委屈巴巴的姿態，要是他真的說些什麼狠話，她怎麼承受？

    深呼吸一口氣，陸則暗自告訴自己，不能生氣，臨月失憶了，現在只是孩童的思維方式。

    他只是被一個孩子親了，只是一件小事罷了，不要小題大作。

    他在心裏拼命規勸自己，好半天下來身上的熱度才消散不少。

    往後顧玖和陸則想起這事還會感慨，想不到失憶以後的她勇猛那麼多，在那之前他們親都沒親過，在這之後，親親便是家常便飯了。

    此乃後話暫且不提。

    現在陸則終於冷靜下來了，但顧玖還沒。

    她現在就是個小孩子，不曉得自我調節，也不懂得自己哪裏有問題，只知道自己被指責了，只覺得到自己的委屈。

    見陸則還一直不哄自己，她那懸而不落的眼淚終於是落來了。

    如同珍珠一樣一滴滴地從那細嫩的臉上劃落，明明哭起來的方式是那麼的孩子氣，但她卻能給人一種柔美嬌弱的韻味，惹人心疼垂憐。

    陸則滿心的火氣瞬間就熄滅了。

    他能怎麼着？跟一個孩子講什麼道理？更別提這還是他自己選擇救的人！

    自己惹的麻煩自然得自己收拾。

    陸則默默嘆了嘆氣，上前哄道，“別哭了，是我錯了。”

    “你哪裏錯了？”顧玖下意識反問道。

    這對話莫名其妙就有點不太對勁了。但是兩人都沒有感覺。

    陸則真的是在認真檢討，“我剛剛說話的語氣不對，說得太急了，我其實沒有生氣。”

    陸則又不是傻子，自然是記得顧玖是因為什麼生氣的。

    是因為他說的那句話的語氣。

    但這也是他要提的。

    “但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嗎？”陸則拿出自己這輩子最大的耐心誘哄和教導。

    顧玖這時已經被轉移注意力了，畢竟現在的她就是小孩子的思維，很容易就忘記自己先前的想法，只呆呆地跟著道，“為什麼呢？”

    “不是你主動親我，而是因為你沒有注意男女之間的分寸。”

    聽聽陸則這句話，什麼叫高情商！

    其實劍修可不一定都是大直男，他們只是不樂意把情商分配到劍以外的事情罷了。就像現在的陸則，誰能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呢？

    他慣來只會直來直往，分分鐘就是一句“你不能親我，因為男女有別”；但現在卻是拿出了耐心，爲了避免自己的話又刺激到了顧玖，便好好斟酌了一下語句。

    顧玖纖眉皺起，像一團亂糟糟的毛線一樣打結，“什麼是男女之間的分寸？”

    她很迷茫，她只知道，陸則是自己哥哥，然後她高興了就親了一口，怎麼了？她印象中家裏人都是這樣親來親去的啊！

    咦，這個印象又好像不太對……

    顧玖越想臉蛋皺得越苦，甚至都掄起了小拳頭開始砸自己腦袋，好像這樣就能想到更多東西一樣。

    陸則沒想到就這麼簡單又普通的對話還能刺激到顧玖，趕緊示意她停下，“好了好了，別想了。是我多想了……”

    顧玖腦海中的記憶翻滾了好一會，而後她便生氣地看向顧玖，大聲道，“哥哥騙我！”

    陸則是真覺得自己無辜透頂，他剛剛都道歉了，怎麼又來個“騙子”的指控？

    “我怎麼就成騙子了？”陸則一臉不明所以，“我騙你什麼了？”

    “你說要注意，就是不給親親！”顧玖的腦子轉過彎來了，“可是別的家人都是親親的！哥哥是不是不要我了？”

    陸則簡直驚呆。

    先不說親親這個事，就是他們就認識那麼短時間就發展成家人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他承認顧玖對自己是特別的，但是……家人嗎？

    “臨月，我們不是家人。”陸則嘆息道，“所以不能親。”

    他算是明白顧玖的意思了，她覺得他們是家人，可以親來親去。

    這事他不可能退讓的。

    他打死不要親來親去！

    顧玖呆愣著目光看著他。

    小孩子的雷達都是很敏銳的。

    先前顧玖敢鬧，因為她有理，而且她知道陸則會哄自己的。但這一次，她知道他很堅定。

    嘴巴微微張了張，她想要說些什麼卻是說不出來。

    陸則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雖然你失憶了，現在神智也退化了，但有些基本常識我相信還是有的，你的品性也還是在的。你好好想想自己該怎麼做，也不是一味地想著依賴我吧！”

    他能理解，畢竟她失憶了，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很容易有那種雛鳥心態。秉著這是自己救的人的心理，他很多東西都願意退讓，他可以放下架子去哄她。

    但他不會無止境地退讓，不會什麼都答應她。

    她得明白這一點。

    顧玖還是第一次見陸則這麼冷淡而嚴肅，沒有這一路上對她的寬容和包容，冷漠得像是彼此間是陌生人一樣。

    她一時間來不及反應，站在那裏看著他的背影，驀然間“哇”的一聲大哭出聲。

    陸則聽到她的哭聲腳步瞬間一頓。

    他聽得出她這次不像前面的哭那麼表面，是真的傷心了。

    但是他纔剛說完那樣的話，他最好還是不要在場比較好，讓她好好思考，不然他的話就是白說了。

    思及此，他繼續往外走，甚至加快了步伐，想著走遠一點就能聽不到她的聲音了。

    但真的走遠了，她的聲音變小了，他又開始擔心她的情況了。

    離開的腳步不由得停下，黑眸裡閃爍著猶豫的光，最後化作了堅定。

    努力噎下快要逸出口的嘆息，陸則轉身回去。

    他還是得看看顧玖的情況才行。

    這都沒聲了，不會是哭暈過去了吧？

    陸則想得果然沒錯，顧玖還真的是哭得暈了過去。

    他沒想到自己就這麼一句簡單的話會讓她有這麼大的反應！

    一時間，他都不知道要怎麼處理和她之間的相處了。

    看著她哭得發紅的臉蛋，陸則嘆息著給她整了整頭髮，而後也不浪費時間了，直接朝著劍宗的方向飛去。

    還沒到達劍宗，顧玖就醒了。

    只不過半睡半醒間，在陸則的懷抱轉了轉，非要抱著陸則不肯放手。

    感知著那擁抱的力氣，陸則便知道顧玖漸漸開始清醒了。

    他也不作聲，一直趕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顧玖悶悶地冒出一句，“我以為哥哥不要我了。”

    所以她纔會哭得那麼慘的。

    “我救了你，自然會對你負責。”陸則淡聲道，“我只是希望你注意一些事。”

    “你不可能一直失憶，一直叫我哥哥的。”所以分寸這個東西必須要注意。

    可能別的男修會藉此佔女修便宜，但他不會。

    “尤其是，你是女修，你還長得那麼好看，比較吃虧！”說到這，陸則略帶調笑的語氣，還有點逗樂顧玖了。

    但她也就是笑了笑，笑容很快就消失了，隱沒在那張豔容下。

    “臨月，你要知道你很美。”陸則嘆息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麼美的女修！我一開始救你的心思並不單純，我只是想要用來你鍛鍊道心。”

    事實證明這確實有效，不管是因為她的外貌，還是因為這些時日的爭執。

    “所以，我對你也是有所求的。我畢竟不是你的家人。”陸則故意把話說得冷酷，“等你恢復記憶以後，可能你還會很討厭我……”

    “不可能！”顧玖對此表示激烈反對。

    其他話她都能接受。

    雖然陸則說得很直白現實甚至顯得有些冷酷，但這份不近人情的冷酷纔是他的溫柔。

    她知道他是爲了她好的。

    失憶的她都看得出來的東西，等恢復記憶了怎麼可能就不記得呢？

    “你別小看我了。”顧玖昂首挺胸異常驕傲地說道，“我可不是那麼傻的人！我現在就知道你很好，所以我才叫你哥哥！我以後也不會忘記你的呀！”

    陸則笑了笑，見她這麼自信便沒有再繼續反駁。

    左右這些事不是能辯論出來的，只有時間和現實能證明。

    等到顧玖真的恢復記憶的時候再說吧！

    顧玖見陸則沉默便當自己說對了，說得陸則啞口無言了，整個人就更驕傲了，話也多起來子。

    “哥哥，我以後還會孝敬你！”

    這突然間迸出的一句話險些讓陸則腳下的飛劍打了個踉蹌。

    他怎麼都想不到顧玖會來這麼一句話，搞得他哭笑不得。

    “你記得什麼叫孝敬嗎？”陸則好笑道。

    顧玖一臉自豪，“怎麼可能不知道！孝敬就是照顧嘛！”

    “那是哪一種照顧？”陸則再問道。

    “照顧就是照顧啊！”顧玖不明白陸則幹嘛執著這個詞，想了想便道，“你是不是不知道這個意思所以才反過來考我？你可以直接問我的。”

    陸則簡直是被她這種迷之自信的語氣給氣笑了，“好啊，那你現在告訴我，孝敬是什麼意思？”

    “就是好好照顧人啊！”顧玖感覺自己已經解釋過了，怎麼又要再繼續解釋。

    “沒錯，但那是晚輩照顧長輩的。”陸則不想再和顧玖繞下去了，“你和我差不多，別搞得差輩份了。”

    “不對！”顧玖一臉理所應當，“你是哥哥！我要尊老愛幼！”

    這個詞也不知道從哪迸出來的，差點又要把陸則給逗樂了。

    要不是差不多到那劍宗，陸則是肯定還要繼續和顧玖掰扯下去。

    陸則的挑戰都是提前送過拜貼的，加上他最近挑戰各大宗門已經出名了，便有人早守在劍宗山門下面等著他。

    只是他們一開始都以為只會到一個人，畢竟陸則是出了名的獨行俠。

    沒想到最後卻是到了兩個人。

    那招待的人還在嘀咕著怎麼來了兩個人，上前迎客之際正好對上顧玖的美顏暴擊，整個人瞬間就懵了。

    這、這是哪裏來的仙子！

    眼看這劍宗弟子的眼睛都紅了，陸則心裏默默搖頭，終於纔想到遮住顧玖的容貌。

    “臨月，你先將就一下吧！”陸則想了想從儲物器裡掏出了一塊布，直接就蒙上顧玖的臉。

    那張讓人見之難忘的臉被擋住了！

    劍宗弟子下意識就是怒火中燒，劍都拿了起來險些要出鞘。

    得虧神智迴歸及時，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意識到自己的問題，那劍宗弟子也不敢再直麵顧玖的臉了，低著頭快速把他們帶到了安置休息的地方——

    那是劍宗考慮到陸則要趕路特意安排給他休息，免得自己到時勝之不武而整修出來的房子。

    房子並不小，但裡面只有一張床。

    陸則沒有一點猶豫，就把床讓給顧玖了。

    顧玖卻不樂意，認為陸則都要比試了，更需要休息好，這個床就得留給他才行。

    眼看一番爭執又要起來，陸則趕緊道，“行，我睡床！”

    但他卻是把床上的東西全放到地上，方便顧玖打地鋪，唯有床上還留著一個玉席。

    他對此非常滿意，“我們劍修這樣就行了。”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