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板磚的厚度，大概有三四萬的樣子。

    三四萬啊，只是受一些皮肉之苦！

    “而且你們甚至都不需要受苦，如果用不到你們，這些押金給了就是給了，我一個老頭子，難道會冒著生命危險欺騙你們？”

    “我畢竟也打不過你們啊......”

    老頭將錢放在桌上之後，便雙手放在柺杖上，再無其他動作。

    “噠噠噠......”

    腳步聲在病房裏響起。

    那個剛纔急匆匆站起來遞蘋果的男人走到老人身後，將病房門砰的一下關上。

    “開著門多不好，您老也別光站著，來，坐！”

    他是受傷最輕的。

    緊緊只有一隻左手手筋斷了。

    接回來之後算不上靈活。

    但左手本來就不是他的慣用手。

    傷了就傷了吧，天無絕人之路，以後他還是可以活下去的。

    但這並不代表他不饞這些錢。

    “咳咳，那個，我對錢倒是沒多少興趣，就是看老先生都一把年紀了，讓你再去找別人，多費腿腳啊，嘿嘿......”

    他從一個小板磚裡，拿出來一些，仔細摸一下，都是真錢！

    “把錢放下。”

    那個萬衆矚目的身影，渾身都是繃帶的壯漢發話了。

    “那個...老大......”

    這個傷勢最輕的男人顯然有些不甘心。

    但所有人都看著他，看著他手裏的錢。

    “兄弟們為行洪幫做事，一直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馬虎，照例盤查陌生人的時候，被強人所傷，如今我們已經盡了職責，甚至都受了傷。”

    他歪了一下腦袋，旁邊的小弟趕忙將煙遞到了他的嘴裏，然後用火柴滑燃火焰。

    “嘶——哈——”

    “但是我們盡了職責，我們行洪幫，卻拋棄了我們，甚至都不准我們再次出現在他們面前！”

    “我們已經被趕出來了啊，喪家之犬啊！”

    他的語言突然變得高昂，整個病房都只剩下他陰翳的眼神，以及咆哮如同困獸一般的聲音。

    “這錢我們拿了，問心無愧，兄弟們誰贊成，誰反對？”

    明明殘疾得連上廁所都不方便，但所有人都從他的眼睛裏看見了鷹視狼顧。

    勇者憤怒，抽刃向更強者；弱者憤怒，抽刃向更弱者。

    但無論勇者還是弱者，下定決心抽刃的時候，就意味著有人要流血，甚至死亡。

    “贊，贊成......”

    那個還站著的壯漢眼裏閃過一絲畏懼，低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最後，他緩緩舉起受傷的左手來，第一個眼神堅定的發聲。

    “贊成！”

    “贊成！”

    一隻只受傷的手臂舉起來。

    掛彩的臉上，所有人露出一股股亢奮。

    他們不是喪家之犬，他們拿著錢，問心無愧！

    老人走了，沒有帶走一分錢。

    有人提出來送送他。

    被他拒絕。

    再有人說話的時候，老人已經匆匆離開。

    左右一看沒有人，他拐進一處人跡罕至的死衚衕。

    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

    走出來一個年輕到過分的男人。

    說是男人，似乎還有些不合適。

    他實在是太年輕了。

    明明只是一個沒有成年的男孩。

    若不是眼裏不時閃過的警惕，以及成熟的滄桑感，任誰都會以為他只是個普通的高中畢業男孩。

    於洛走在街上。

    走著走著，臉上的笑意越來越重。

    他很開心。

    那是一種玩弄人心的快樂。

    剛纔那個在病房裏演講的老頭，自然就是他了。

    要扳倒行洪幫，單只是這些手段顯然不夠。

    但掌握這些廢人，又確實十分有用。

    這是在自己砍了他們的第二天，看到電視上鋪天蓋地的新聞的時候，突然產生的想法。

    那些廢人完全可以廢物利用一下。

    用來跟他們的老東家作對。

    不僅可以噁心行洪幫。

    藉着上電視的機會，甚至可以將影響擴大化。

    如果行洪幫漕運對手底下的人就像是對待廢料，那無論是底層還是上層。

    都會爆炸。

    行洪幫，會出大事！

    “於哥你去哪兒了？”

    吳嚮明一直聽於洛開始給他的命令，儘量少出門。

    煙癮犯了去陽臺解決，想吃飯就找服務員，或者就在樓底下找幾家餐館喫喫。

    其他事情全部由於洛一個人解決。

    “上次砍了那麼多人，心裏於心不忍，給他們送了點錢。”

    “臥槽？騙我的吧！？”

    於洛怎麼可能會是這麼友好的人？

    但看見於洛認真的表情，整個人都僵住了。

    “真，真的啊......”

    “你也要有一點同情心，他們以後可是隻能做廢人了。”

    “我可以有同情心，但你怎麼會有的啊於哥，是不是生病了，發燒了？有那錢你給我啊！”

    “......”

    於洛坐在沙發上，抽出根菸點上。

    “特供”已經抽完了一條，現在只能省著點抽。

    “你只要記得，我能從裡面得到更大的利益就是了。”

    “這怎麼賺錢，他們難道去乞討還錢給你啊？”

    “搞不懂就算了，到時候你會明白的。”

    於洛故作神秘的抽了口煙，一口氣抽到不能再吸進去任何一絲，這才緩緩撥出一條長長的煙霧。

    明明自己剛剛做了件很牛逼的事情，可是想裝個逼，別人還看不懂。

    無敵就是寂寞。

    要不找個聰明點的助手？

    於洛漫無邊際地想些有的沒的。

    一根菸抽完，打算下樓吃飯的時候，電話響起來。

    “鈴鈴鈴——”

    “我猜是小南！”

    這幾天，小南每天都會打電話，或者發信息給於洛。

    有時候在其他城市喝了什麼好喝的，看到什麼好風景，都會特地發彩信給於洛看照片。

    當然，少不了小南自己擺的美美的，凹凸有致的身體。

    “唐豪？這個時候打電話？”

    於洛皺了皺眉頭。

    美女給自己打電話，和糙老爺們跟自己打電話，是截然不同的態度。

    男人又不能調情，聊黃段子都不得勁兒。

    “喂？我是於洛。”

    “於先生，又漲到新高了！”

    電話另一頭的唐豪已經要興奮到暈過去。

    不過最緊要的，還是要先給於洛打電話報告情況。

    畢竟開始的約定就是這樣，有任何情況，無論是什麼時候，首先打電話聯絡。

    “到多少了？”

    “開始的時候本來一直在百分之三十波動，今天突然就漲到四十多了！”

    “從現在開始，每一個時刻，你的視線都不要離開波動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