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又捱了哥哥一拳，暉哥哥也不還手，任由他打了幾下，我忙上前阻止，“哥哥，別打了！”

    我攔在兩人中間，哥哥怕誤傷我，很快也停了手，只是一雙眸子通紅的望著我，“你知不知道他做了什麼？”

    “有什麼話不能坐下來好好說？就算暉哥哥做了什麼，你也不能打人啊！”我忍不住開口，一邊拿著帕子給暉哥哥擦著嘴角的血跡。

    哥哥看著我的動作，臉上的怒意更盛，但終究沒有說什麼，只是拂袖離去。

    我怔怔看著他離開的身影，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一個問題，哥哥為何忽然衝進來打暉哥哥？

    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後來，我想起問暉哥哥，又默默把話嚥了回去，在那次的不歡而散裡，有心人瞧見了哥哥動手，將此事宣揚出去，以至於前朝有人彈劾哥哥。

    連我也聽到風聲，我在這時才忽然意識到，暉哥哥是聖上，我和哥哥都不能再只把他當成暉哥哥了。

    在那之後，我很長一段日子不曾見到哥哥，暉哥哥依舊待我很好，閒來無事，他會帶我出宮玩兒。

    看看熱鬧的長街，去青山綠野處，我被他用愛意織起的世界包裹著，全然不知自己所處的是個處處算計的深宮。

    快到除夕的時候，鳳儀殿掛起了我喜歡的紅燈，而我的心情卻並不算美妙，因為我收到了爹爹的來信。

    信上說，爹爹和孃親今年在蘇州過除夕。

    見我有些悶悶不樂，侍女忍不住勸我，“皇后孃親，聽聞聖上要舉辦除夕宴，到時候定然會很熱鬧的。”

    我眼睛一亮，倒不是為除夕宴的熱鬧而開心，我想著的是許久不曾見到哥哥，這回除夕宴說不準就能見到。

    晚上暉哥哥陪我用膳時，我順口提了一句，卻沒想到暉哥哥放下碗筷，同我說，“這是誰在胡言亂語？”

    我愣了愣，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就聽見他溫柔的同我說，“晏寶，朝中公務繁忙，我並未打算舉辦除夕宴席，定是有人在胡言亂語，我一會兒好好懲罰她。”

    “別，她也是隻是哄我玩罷了！暉哥哥，你別罰她。”我怕那侍女因我而受罰，於是忙開口。

    暉哥哥笑了笑，“好，那就聽晏寶的。”

    許是瞧見我還不太高興，用過晚膳後，暉哥哥忽然同我開口，“若晏寶想，除夕那日，我為晏寶一人辦個除夕宴可好？”

    我愣了愣，心裏一陣歡喜，“為……我一個人？”

    暉哥哥笑了笑，已經在想著除夕宴事宜，“定然要準備晏寶喜歡的紅燒魚，還有栗子糕，乾安殿的紅梅開得很好，到時候我折幾支過來……”

    我揚起唇，聽著他溫潤的嗓音，心底對除夕的期待悄然升起。

    除夕那日，一早我就起來了，帶著鳳儀殿的侍女們開始佈置宴席，只有我和暉哥哥，不必太過鋪張，準備我們兩人喜歡的就好。

    噢！對了，窗戶得貼上窗花，房樑上應該也要掛起綢緞纔好看，我讓侍女去取。

    好半個時辰才見她回來，兩手空空，臉上還有個很大的印子，我皺了皺眉，詢問道:“你這是怎麼了？誰打的？”

    侍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卻怎麼也不肯開口。

    我臉色沉了下來，冷聲道:“說！本宮給你做主。”

    我自己都忘了有多久沒有自稱過本宮了，每日都有暉哥哥陪著我，需要我用皇后這個名分來說話的機會確實不多。

    似是見我動了怒，侍女這才抽泣著開口，“是貴妃娘娘身邊的紅兒，奴婢只是去取綢緞，便無緣無故被她裹掌。”

    我眉頭一皺，貴妃？

    這宮裏何時有貴妃了？

    “貴妃住在何處？”我的聲音意外的冷靜，連我自己也不曾想到面對這一天的時候，我能如此冷靜。

    “錦繡宮。”侍女抽泣著說下三個字。

    我領著眾人浩浩蕩蕩的前往錦繡宮，鳳儀殿門口的侍衛照舊攔下我，用恭敬的語氣同我開口，“末將參見皇后娘娘，娘娘這是要去哪兒？”

    “本宮去哪兒輪的到你過問嗎？”我冷聲開口。

    侍衛愣了愣，忙俯身道:“末將不敢，只是聖上有吩咐，末將負責皇后娘娘的安危。”

    “讓開。”我呵退了侍衛，直徑離開，直奔侍女所說的錦繡宮，在這宮裏住了三年，我還從來不知，這後宮除了風儀殿之外的宮殿竟然還住著旁的女人。

    可我一邊趕過去，也一邊想起來，我應該是知道他們存在的，暉哥哥同我提及過選秀一時。

    只是自那之後，我們都默契的沒有再提過，而我大多數的時間都待在鳳儀殿和乾安殿。

    不曾與她們見過，也就忘了她們的存在。

    錦繡宮。

    剛榻進去，就瞧見一個侍女從屋子裏出來。

    “就是她。”我身旁的人指著那個身影道。

    那人聽見動靜抬頭，也瞧見了我們，只是我嬌小的身量直接被她忽視，她目光落在我身邊的侍女身上，譏諷道:

    “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什麼卑賤身份的丫頭也敢進錦繡宮？”

    侍女被她說的臉頰通紅，委屈的望著我。

    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我宮裏的人當著我的麵被人這般奚落，我自然不能無動於衷。

    “放肆！”我冷聲呵斥。

    紅兒的目光才落在我身上，她打量了幾眼，眼底繼續流入出幾分輕蔑，我才忽然想起來，平日我嫌那些衣裙繁瑣，在宮裏穿的都還是孃親讓人給我送來的衣裙。

    雖然布料是上好的雪錦，樣式卻是簡便得很，除非是有眼力的人才能看出我這衣裳的獨特之處來。

    這紅兒多半是不知我的身份。

    “這又是哪兒來的小蹄子？來人，把這些閒雜人等都給我趕出去，別擾了貴妃娘娘清淨。”

    還從未有人同我這般說話，這紅兒可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我勸你恭恭敬敬把本宮迎進去，再把你們貴妃喚過來，否則，今日之事本宮絕不會善罷甘休。”

    我冷聲開口，紅兒愣了愣，狐疑的瞥了我一眼，又笑道:“瘋了吧？這可是錦繡宮，貴妃娘娘的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