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形形色色
“原來你叫煙橋啊?”
許多人乍一聽到許煙橋這個名字時,都不會覺得過分的好聽,但細品之下才發現,這個名字是頂好的。許煙橋本應該人如其名,多少沾點溫文爾雅的邊兒,無奈生長於那樣一個家庭裡,用許煙橋外公的話說,一顆好苗子被帶歪了。
許煙橋是在上小學時被他外公帶到身邊撫養的,只因爲許夏至和吳琴對這個小兒子撫育的不夠到位。許煙橋很聰明,兒時的他乖巧懂事,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可也並非人人都是如此,許有容和許志新就是個負面案例。
許煙橋小學時來到外公身邊,那時他才知道,“煙橋”這個名字是外公給予他的,至於為什麼會給他起這個名字,許煙橋僅知道,外公嚮往佛山的煙橋古村,於是在許煙橋誕生時,搶奪了許夏至作為父親給兒子起名的權利。
煙橋古村,究竟是什麼樣呢?
許煙橋不知道,他很想去見一見這個讓外公欣欣嚮往的地方。
只可惜他沒有那個時間與精力,生活與家庭儼然耗費掉了他內心的憧憬與嚮往。
還是那句話,他更希望像豬一樣活著,混吃等死就好。
“原來你還不知道他叫煙橋啊?”
邵彤故作驚訝,這一次開口就差把許煙橋的祖宗十八代都介紹一遍了。
“他叫許煙橋,言午許,煙橋古村的煙橋。”邵彤邊說還邊眉飛色舞地用胳膊去撞了他一下,“你呢,你叫啥名?”
邵彤從不關心王兵以外的男人姓甚名誰,哪怕是天王巨星站在她的面前,那也不如王兵的一根頭髮絲。
情人眼裏出西施的典故在她這裏展現的淋漓盡致。
紹彤這麼關心眼前的這個男人,無疑是要給許煙橋搭橋鋪路。
“我叫肖遙,不過不是走之旁的逍。”肖遙顛勺烹炒,蔬菜與雞蛋與米飯結合的香氣飄散出來,都說美食會讓人心情愉悅,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肖遙似乎很愛笑,又或者僅僅是爲了讓顧客有賓至如歸的感受,哪怕是一個小小的路邊攤,他也要做到無限完美。
以上都是許煙橋自我猜測,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他是這樣的人。
“肖遙,好名字啊,一看你就是個樂天派!”
邵彤多少受到了肖遙的影響,笑的活似一朵花兒。
“是吧,我以前的……”肖遙沒有把話說完就被顛勺時竄起的勾火所打斷。
顛勺勾火不是什麼絕技,很多廚師都會,但能夠做到善心悅目的卻不多。這是許煙橋和邵彤同時感受到的,因為在他們的刻板印象裡,諸多廚師都混跡後廚,煙熏火燎以至於身體走形發胖,反觀肖遙,從上到下沒有多餘一點贅肉,哪怕是被火焰照亮的臉頰上的那道疤都平添了些許男人氣概。
“肖遙,你小子夠厲害的啊。”
邵彤毫不吝嗇地誇獎著,以至於許煙橋瞠目結舌不知該說什麼,自認識邵彤以來,唯有被她認可的男性朋友,纔會被冠以“小子”的稱謂。
而王兵,就是最初的那個“小子”。
肖遙轉過頭,嬉笑著道:“哪就厲害了,我師傅說我這水平差著呢。”
“你師傅是廚師對嗎?”
許煙橋沉默許久,終於在這一刻開口了。
聽到許煙橋的詢問,肖遙多少有點詫異,“是啊,我師傅是廚師,還很厲害呢。”
肖遙的師傅多厲害他們不知道,如若說肖遙沒有說謊,那麼一位很厲害的廚師帶出來的徒弟,又怎麼會擺路邊攤呢?
邵彤不明所以,許煙橋卻多少掌握當了重要資訊。
應該……是因為他的腿吧?
許煙橋不願打探肖遙的私事,這對於他來說不僅僅是一種冒犯,更多的是一種打擊,無論是什麼原因造成他腿腳出問題的,無疑都是在他的傷口上撒了一把精鹽。
至於邵彤嗎?
她雖然心眼直,沒心沒肺慣了,卻也懂得審時度勢,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她還是門清的。
炒飯和泡麵上桌,香氣四溢。
許煙橋和邵彤原本還打算再和肖遙進一步暢談,不說私事,就聊一聊這做飯的門道時,上客的高峰期如約而至。住在這裏的多數都是外來的打工人,男男女女,學歷高低不一,有的穿著講究看上去不是條件太差;而有的則是不修邊幅,邋里邋遢。
我們的生活裡,終究是要遇上形形色色的人。
我的有,你沒有!你覺著無辜的,而我覺著幸福!
蜂擁而至的高峰,導致肖遙分身乏術,無法與之交談,許煙橋和邵彤快速解決了晚飯,結賬時,肖遙帶有歉意的笑臉,竟讓許煙橋的內心有了些許平靜,似乎這一天在父母那兒所受的氣,都煙消雲散了。
“許煙橋,你有沒有覺著肖遙這個人有故事?”
“嗯,不過我沒你那麼大的好奇心。”
“啐,你這麼說就是說我在多管閒事了?”
許煙橋噗嗤笑了,“你又來是吧,我什麼時候覺著你是管閒事了。”許煙橋伸手攔住她的肩膀,用力晃了晃,“你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
這種肉麻兮兮的話可不是許煙橋的範兒,但對邵彤很是受用。
邵彤就差感動的擠出兩滴貓淚,“你說肖遙是你們圈裏的嗎?”
許煙橋微微搖頭,“一看就不是。”許煙橋說的斬釘截鐵,“圈裏人彷彿各個都裝了雷達,但凡從身邊經過,無論多麼陽剛,也能嗅到對方那一絲絲的gay氣。”
許煙橋沒有運用誇張的說法來闡述自己的真是想法,事實上在這個圈子裏,也的確是這樣,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知道你是top還是zero。
邵彤長嘆一聲,失望道:“那還努力個屁啊,人家一個直的,哪裏能喜歡你。”邵彤抱有這樣的想法不是心血來潮,一直以來,她都希望許煙橋能夠認識一個男人,一個能夠帶他走出“地獄模式”的生活,能夠帶他遠離塵囂,蝸居在一個屬於“他們”二人的小世界裏。
總要有一個人,來救贖他的過往。
許煙橋當然明白邵彤的良苦用心,然而現實的骨幹和理想的豐滿是相距一道鴻溝的,許煙橋邁不過去,就好比當今社會的打工社畜一樣,放棄社交拼命加班,縮窄的交際圈導致一直單身一直爽,單到最後成了狗,脫單啊——難如登天。
圈裏圈外,似乎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