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師父
“莊、莊主?”陸鹿驚喜道。
她沒想到穆長風要來,甚至沒有得到一點訊息。皇宮裏鬧出的事她也都聽說了,如今世道大變,誰也不知道新皇有什麼打算。這個時候,沒有訊息就是最壞的訊息。
陸鹿已經獨自擔心了好久,要不是兄長肖弋給她透露了一些訊息,她真的沒辦法在西陵安穩地呆下去了。
穆長風應了一聲,先帶著葉雲韶進了醫館裏。
讓陸鹿再次驚訝的是莊主身邊的葉公子,她還不知道在繁城鎮的那些事,只記得葉公子已經去世,莊主一氣之下帶走了林川。
她還反應不過來,為什麼葉公子死而復生,那個林川又怎樣了。
喬三緊隨其後,看出她的疑惑,在她耳邊嘀咕了一句:“事情很麻煩,過後再給你解釋。”
這有些太近了,陸鹿的心跳怦怦地加快,臉不受控地變紅,羞赧地喊了聲:“喬大哥。”
喬三險些沒被膈應死,跳開辦不遠,道:“你可是陸大神醫,忽然這麼女孩子家家的,你喬大哥受不了。”
喬三是個木頭,天天跟在穆長風后麵幹活人都幹傻了。陸鹿白了他一眼,道:“我本來就是女孩子。”
喬三顧不上別的,先把葉公子前前後後的事給陸鹿都說明了,包括當下危險的情況。陸鹿一邊往閣樓上的隔間走去,一邊聽著喬三給她講。
“我也查到一些資料,是有關高階易容的。可惜沒有查到有用的資訊,沒想到竟然是真實存在。”陸鹿嘆道,“那就是說,林川就是葉公子,之前那個葉公子是個冒牌貨?”
“不錯。”喬三點頭。
穆長風已經先帶著葉雲韶去了閣樓上的隔間,陸鹿臨近門前,又問起了喬三。
“你說的那個大夫,人在哪?他比較瞭解葉公子,由他在旁邊我才能更容易分析。”陸鹿說道。
喬三回頭衝着門口的阿綱打了個響指,阿綱明白示意後,把灰白頭髮的老頭給引了進來。
陸鹿瞅著直覺眼熟,她在二層閣樓上,只能從上方看到老頭的透頂,至於長相卻辨不清楚。想了半天才記起來,似乎是那個闖進西陵王府,搶走冒牌遺體的人。
據說葉公子修復容貌也是託了這人的功勞。
陸鹿忽然對此人肅然起敬,這人的醫術絕對在她之上。
既然人已經帶進來,她也不必在這裏等了,先一步進了房間。
葉雲韶被穆長風安置在床上,上半身坐起靠在後麵。穆長風則是坐在他身邊,雙目神情對視,手上卻還捨不得鬆開。
陸鹿都不敢打擾到他們,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
葉雲韶臉皮薄,當下就要收回自己的手,但穆長風稍微使了些力,沒讓他自由掙脫。
穆長風絲毫不在意,轉頭對陸鹿說道:“你先來檢查一下,他最近精神很不好。”
不必說,陸鹿也發現了。葉公子明顯的消瘦,蒼白的臉色,眼下還有些發青。人雖然變回來了,卻遠遠沒有以前那般有活力了。
想到這裏,陸鹿就覺得心疼。
穆長風給她讓出來位子,陸鹿坐下把三根手指搭在葉雲韶的手腕上。耐心診著,臉色愈來愈難看。到了最後,她再望向葉雲韶的時候,後者已經不敢再直視她。
“怎麼搞成這樣?”陸鹿沒有半分責怪的意思,只是覺得心疼憐惜。
聽喬大哥說是禁術反噬,她以前只在古籍上見到過這種,完全沒有接觸過類似的案例。真要算起來,她陸鹿也沒有什麼把握。而這種危險的情況,竟然已經被有效地控制起來了,這多虧了那個老者的醫術。
陸鹿愈發覺得那人不簡單了,喬大哥告訴她,那人名叫宮羽生。
若真是一個江湖名醫,她為何從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隔間的門沒有關,外面傳來腳步聲,想必是這宮羽生來了。
陸鹿收回把脈的手,轉身過來,跟上來的宮羽生打了個照面。
一瞬間,她傻眼了,宮羽生也震驚了。
“你們……”穆長風覺得奇怪,“認識?”
最先回過神的是宮羽生,宮羽生恢復如初,從鼻腔裡冒出來一個哼哼,慢悠悠地踱步進來。
“我當是誰,原來是小鹿。”宮羽生的話裡充滿了調侃和親暱,是對愛惜的後輩纔有的態度。
等到宮羽生走近了,陸鹿才扁著嘴,紅著眼眶。
喬三在門外守著,這時也摸不準頭腦。這個宮羽生,來之前非要嚎著說來跟這女神醫比試一番,人到了反倒沒有幹勁了。
“怎麼,小鹿還不願意認我?”宮羽生的笑容有些發苦。
陸鹿悶悶地出聲:“師父……”
喬三要不是背靠著牆,非要就地摔一個跟頭不可。他還記得當年救了陸鹿上連羽山莊,後面陸鹿非要去學醫,他便把人送下了山。本來就是一個過客,陸鹿學醫幾年都沒有再出現,後面又回來連羽山莊才叫他覺得奇怪。
葉雲韶也記得,陸鹿曾說過自己有個什麼厲害的師父,天下沒有那人解不了的病症。後來這師父隱姓埋名隱居退世不幹了,留了一堆醫術古籍扔給陸鹿,自個兒跑了。
後面,陸鹿就帶著遺憾回了連羽山莊,又開了醫館。
他們還沒有被這師徒相認的一幕感動多久,陸鹿頓時斂去柔弱,跳起來指著宮羽生罵道:“你還有臉回來,當初一走了之,一句話也不留給我,你居然還敢回來讓我喚你一聲師父!”
沒得意多久的宮羽生也炸毛了,怒道:“你個逆徒,好些人在呢,就對為師不敬!”
陸鹿自知理虧,但憤怒不減,臭著臉道:“你早就不是我師父了,我師父又不叫宮羽生。”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宮羽生覺得頭大,這小丫頭片子他就沒有管得了的時候,也就自己隱退之前給自己掉了兩滴淚。
陸鹿別過臉去,鼻頭髮紅,一吸一吸地,憋著委屈呢。
宮羽生也心軟了,不跟著犟了。嘆了口氣,道:“你就是怪我當年捨下你,一走了無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