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父王的怒氣
陸鹿醫術高明,短短時間足夠她診斷葉雲韶此刻的情況。
從她在山莊見到葉雲韶起,就覺得他是個有趣的漂亮美人,跟莊主關係匪淺。
“公子的情況,恢復得很不錯,另外要增強體質,以免再受病痛折磨。”
葉雲韶自小就體弱多病,這種話聽得不下百次。
陸鹿從藥箱中取出幾包配好的藥材遞給景初,叮囑道:“記得盯著你家少爺,全部喝了才行。”
“好嘞,陸大夫。”
景初抱著藥材,即刻去叫後廚熬著。
葉雲韶叫苦:“陸姑娘下手真重……”
……
自打上次回來,已經過了許多天了,父王還在等著他的回覆。當時二弟叫他不要擔心,但葉雲卓的話怎麼能相信。
王府最威嚴的大殿,此時正大門緊閉。
掌事在外頭等著,見葉雲韶來了,說:“王爺正忙,跟幾個朝中大臣商議要事,一時半會兒完不了,少爺還是等會兒再來吧。”
“不要緊,我再等會就是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為大皇子的事商議。父王的動作已經這麼快了,作為父王的孩子,他如何做到置之事外。
殿門從裡面開啟,幾位朝中大臣都是他小時候見過的,與父王交好,他應當稱一聲伯父。
“韶兒進來!”父王在殿內喚他。
葉雲韶平復心情,跟幾位伯父告別。
父王的臉色看起來不好,具體原因他不敢問。
“父王,這些天病著,耽誤事情了。”葉雲韶先道勤。
葉衛城瞧了他一眼,不知是昨夜的抑鬱苦悶還沒有消散,這時只覺得大兒子病弱無能,礙眼得很。
“雲卓都告訴我了,掉進河裏,發熱重病。我交代你的事,見過大皇子了沒有?”
果然還是問了,葉雲韶抿著嘴唇,他無法在父王面前撒謊。
“沒有。”
“胡鬧!”
葉衛城手中的茶杯直接向他的腦袋砸過來,發出一聲悶響,溫熱的茶水撒了一身。茶杯滾落到地上,被冰冷堅硬的大理石地板擊成了殘片。
好疼……
葉雲韶不敢動,拼命忍住涌出眼淚的生理反應。
額上滾燙,溼潤的液體沿著臉頰,順著下巴一滴一滴砸下來。不是淚水,混著龍井的血而已。
葉衛城嫌惡地看他一眼,心煩意亂,怒道:“什麼都做不好!滾!”
聽聞,葉雲韶反倒鬆了一口氣。
還好,只是砸了個茶杯,父王正在氣頭上,也不會叫他繼續做他不願意的事。
如果能不去軍部,被砸上多少回他也願意。
傷口在額角,實在太明顯,少不了要被府裡的人看見然後議論紛紛。
回到逸仙堂,景初正守著藥爐子煎熬。
景初被他嚇了一跳,蒼白憔悴的小臉上留著血漬,走時穿好的衣服也溼了一片,一看就是被人欺負過的。
“少爺這是怎麼了?陸大夫還沒有走遠,我這就把她再請回來!”
“不用麻煩。”
皮外傷而已,他不在乎。
“誰幹的?是不是二少爺,我要找王爺評理去!不能這麼慣著他們。”
葉雲韶頭痛得厲害,懶得勸他,直接說:“是父王砸的。”
景初叫旁人幫忙守著藥爐子,親自扶著葉雲韶回房坐下。
“好在之前掌事送的金創藥還在,這時候能派上用場。”景初從櫃中取出一個小瓷瓶。
看到那藥,葉雲韶記起陸鹿說,是二弟買來的。
藥效確實好,剛一抹上,就驅散了麻熱痛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鎮痛的清涼。
難道二弟並不是自己所想的那麼可惡……
“對了,穆長風……額,就是新來的護衛常風,怎麼不見他人。”這傢伙佔了他便宜,然後拍拍屁股就跑了?
“哦,他呀!”景初的語氣很不屑,“他問我,少爺在王府是不是常受委屈,又向我打聽多次二少爺。不知嫌逸仙堂的差事不好,想投靠別家,我反正是看不慣二少爺,隨便他去!”
什麼?
他是驚訝,但不是因為景初說的投靠二弟,他直覺穆長風的目的並不在此。
葉雲韶扳著景初的肩膀,正視他的雙眼,說道:“他的房間在哪?我要見他。”
但願不是他想的那樣……
下人的房都在王府西邊的一排閣樓,一般情況下是好幾人住一間。景初帶他去的房間,除了穆長風一人生活的痕跡,就沒有別人了。
景初解釋道:“那傢伙脾氣大,把其他人都趕走了。反正房間不缺,沒有人願意跟他住一屋。”
“我在這裏等他,你先回吧。”葉雲韶對他說。
想那連羽山莊是何等山清水秀,富貴豪華,真是難為他住在這麼小的地方。穆長風平日裏隨身帶的一把彎刀,此刻正掛在牆上。
在王府裡,他好像從沒見穆長風再用這刀。
很快,穆長風回來了,見他在屋內等著,心情頗好。但在下一刻看到心上人腦袋被開了瓢,便一點也笑不出來了。
穆長風走近了,見那傷口已經被處理過,緩緩開口:“誰幹的。”
葉雲韶沒有被他的氣勢所嚇到,仗著穆長風對他客氣,問道:“是不是我說誰幹的,你就去殺了他?”
果然,土匪就是土匪,行事作風都帶著江湖氣。
心中所想被葉雲韶一下拆穿,穆長風也很意外——阿韶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瞭,還是他已經忘了怎麼去掩藏殺氣。
葉雲韶不輸他的氣焰,壓著步子逼近,道:“我弟弟,不准你動他一根汗毛。哪怕他有多可惡,你都不準在我王府胡來!”
多麼誘人的一雙眼,此刻正燃著光,帶著與生俱來的貴氣。穆長風不是怕,是不忍心湮滅其中的熊熊火焰。
他確實將葉雲卓視作眼中釘,爲了保護葉雲韶不被傷害。
“阿韶找我,就是爲了這個?”
“是的。”
穆長風真是敗給他了,誰叫他自願寵著葉雲韶,遇到這樣的情況,只能退讓:“既然是少爺的命令,我不動他就是了。只要有我在,其他人休想猖狂。如果有誰不知好歹,也不能怪我違背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