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物是人非
陸鹿也不期望幫主能懂什麼,搖搖頭,又說:“莊主不必擔心,有我陸鹿在,葉公子不會有事的。您就放心等著訊息吧。”
穆長風被戳中心思,慣性冷著臉,哼道:“他有什麼好值得我擔心的?你只需要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其他的不要多管。”
陸鹿終於發覺不對,原以為莊主是在開玩笑,莊主怎麼會對葉公子惡語相向?不是寶貝似的捧在手心裏的人嗎?
心存疑慮,也沒敢問。
穆長風似乎是爲了證明自己並不在意,又甩下一句:“我晚上再來看你。”
跟個傻子似的進來又出去,只爲了放一句狠話?
穆長風自己也掛不住顏面,自亂陣腳顯得太蠢,繼續呆下去只會讓機靈如小鬼的陸鹿看出來什麼。
待穆長風走後,陸鹿才小聲問道:“葉公子,幫主怎麼……神經兮兮的……”
陸鹿在莊外,不知這些日子發生了什麼。
“陸姑娘,物是人非,也只有你還像從前那樣。”葉雲韶甚至有些羨慕。
陸鹿愈來愈摸不著頭腦,道:“你們兩個怎麼說話一個比一個難懂?”
她原是見葉雲韶憂心鬱郁,想著逗他笑上一笑,可莊主一來,全都白折騰了。葉雲韶顯然又不願跟她多說了,裹著被子縮成一團。
喬三已將葉雲韶的病況告訴了她,她也就不必費事再診了,直接翻了藥箱開始醫治。
陸鹿捏了幾根銀針,正打算讓葉雲韶躺好別亂動。葉雲韶發覺那閃著寒光的銀針,瞳孔猛地震了震。
“不……我不要……”葉雲韶往後退了退。
陸鹿沒想到他會這麼膽小,耐心勸道:“葉公子,不會痛的。你看這針頭,很細很細,以我陸鹿的手法,不會讓你感到痛的。”
葉雲韶壓根沒有聽進去,只是看那針頭,便能想象到被它刺破皮肉的聲音和痛覺。
也有那樣一段相似的噩夢,讓他不願去回憶。
葉雲韶帶著明顯的恐懼,完全不願配合,陸鹿也覺得難辦了。
她從不知道葉雲韶還怕這玩意兒,在醫館的時候,葉雲韶向她討學兩招還在自己身上試驗過。
葉雲韶滿眼只有那銀色的針頭,身體怕到微微顫抖。陸鹿倒不忍起來,雖然不知緣由為何,但也不想存心嚇他,便把銀針都收了起來。
“好了好了,既然不想被扎,就乖乖喝藥吧。”陸鹿無奈道。
東西收了,葉雲韶心有餘悸,緩過神來,乖乖點了點頭。
“難得葉公子願意配合吃藥,我得快些,別讓你燒成笨蛋。”陸鹿笑道。
其實離笨蛋也不遠了,葉雲韶想著。
眼皮沉得快要睜不開,他全憑著意志強撐著清醒。
陸鹿這回的藥不是一碗黑乎乎的藥汁,而是一顆黑乎乎的藥丸。不論形態怎麼變化,還是一樣帶著難聞的氣味。
葉雲韶不太確定這東西能不能吃,好像問出來太沒有禮貌,那在手裏左看右看沒敢下嘴。
陸鹿得意道:“這是我研發的新藥,專門針對葉公子這樣不肯好好喝藥的,一顆下去幹脆利落,見效也快。”
葉雲韶被她得意張揚的表情逗的可笑,道:“原來我是陸姑娘的小白鼠。”
雖然開心看,但這笑總帶著一種淡淡的憂愁,顯得心酸可憐。陸鹿不知道自己是從哪冒出來的想法,把自己也嚇了一跳。
葉雲韶就著水吞了藥丸,還是不免乾嘔幾下,但比起熬煮出來的確實好多了。
“葉公子好厲害。”陸鹿誇張地說。
“別看我笑話了,難道陸姑娘還要給我顆糖塊作為獎勵麼?”
“也不是不可……”陸鹿說著忽然沒了聲音。
葉雲韶覺得奇怪,抬眼望去,卻見陸鹿的視線直直盯著自己的脖頸。
猛地想起什麼,他慌忙地遮住那塊,卻更加顯得欲蓋彌彰。
那是不知多麼激烈的情況才能造成的痕跡,除了脖頸更加遍佈全身。可竟然疏忽讓陸姑娘發現了,他都不知該用什麼樣的姿態迴應。
“是、是莊主乾的?”陸鹿略顯吃驚,察覺自己好像問了白痴問題。
做都做了,現在還矯情什麼。
“嗯。”
預想中的鄙夷、輕蔑、不屑、嘲諷通通都沒有出現,葉雲韶反倒意外了。再一看,陸鹿只是準備了藥膏。
“傷口不處理,你的高燒永遠都別想退。”陸鹿帶著明顯的心疼。
葉雲韶微微發愣,陸鹿趁著空檔把藥塞進他手裏。
“謝謝陸姑娘,也只有你還像從前一般待我……”葉雲韶說的無比落寞。
陸鹿聽了要炸毛,道:“你好歹算我半個徒弟,誰對你不好,我第一個饒不了他……哦不,我是第二個,第一是莊主……”
提起穆長風,葉雲韶更加自厭,沒什麼生氣地,自嘲道:“他現在把我當仇人,只是不想讓我這麼快死掉。”
陸鹿早就感受到氣氛不對勁,但從葉雲韶這裏親口說出來,她還是不敢相信。
有些話還是不要問當事人的好,要讓莊主知道她特意跟葉雲韶說這些,定要跟她計較不可。還是之後向喬大哥問清楚吧。
“抱歉,陸姑娘……我有些累……”葉雲韶這回是真要撐不住了。
“是藥力的副作用,葉公子好好休息吧。”陸鹿道。
葉雲韶幾乎是一閉上眼,就陷入了沉睡,呼吸均勻。
葉雲韶所說不假,但陸鹿還是更願相信自己感受到的。莊主對葉公子的擔憂在意是不假的,這一點自始至終沒有變過,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人已經睡過去了,陸鹿又重新拿出銀針。
什麼副作用都是她瞎編的,只是見葉雲韶不配合,所以才故意在藥裡放了些催眠的東西。人睡死了,也方便下針。
把被子退到腰下,露出穿著單薄的上半身。陸鹿隔著衣裳刺準了幾個穴位,睡著的人無意識地呢喃兩聲。
似乎還是覺得痛了,即便是在睡夢中,葉雲韶也一副不甘不願的樣子,身體繃得死緊。
待時辰到後取了針,葉雲韶才放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