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彬差點一口老血沒噴出去。

    啥時候這些珍貴的石料居然按噸計算啦？

    就連剛纔還一臉平靜的趙靜都有些不鎮定了。

    這尼瑪，現代就是把整個三大礦區包下來，也不會有如此多精品的石料出產。何況這些年因為現代化開採的原因。

    石料，尤其是精品石料越來越少，價格也是節節走高。可你現在告訴我，你手上還有幾千噸？

    “小添，老叔我是看著你長大的。雖然你這個孩子有時候有些調皮，但我覺得你還算是比較誠實可信的。

    但是玩笑不能這樣開，我和你老舅年紀都大了。希望能在一些方面扶持你一把。只不過有時候呢，做事還是要腳踏實地的。

    我家那個閨女，說實話，我原本...”

    “行了，趙叔。您打住！樂欣妹子，我從小就拿她當我妹妹一樣。因此咱就不必說了。但我剛纔說的都是實話。

    不過我也考慮到了，這麼多的印料原礦石一下子拿出來肯定會衝擊市場，所以我想著，還是慢慢一點點的放出來。

    你和我老舅在西泠都是會員，這方面你們關係要比我硬很多。我打算，每年秋季放出一批來。當然不會都是原石，大部分是加工過的精品。

    因此這件事，想要拜託你們二位了。”

    聽了吳添這麼一說，考慮片刻之後，宋子彬和趙靜紛紛點頭答應。有些事情他們也不想過多的追問，但是畢竟吳添是自家子侄，該照顧和替他考慮的也不會馬虎。

    說完了印石的事情，幾人又放鬆了心情喝茶閒聊起來。

    期間趙靜看著宋子彬笑著說：

    “老宋，有沒有心思咱們再合作一次啊？”

    宋子彬沒答話，可是吳添卻立馬警覺起來。微微的坐直身體看向自家老舅。因為他清楚，趙靜和宋子彬不單單是發小和同學那麼簡單。

    兩個人以前曾經合夥做過製假的買賣。

    上世界八九十年代，國家剛剛改革開放，不少外國人跑來國內購買華夏文物，那時候因為時代的原因，國內好東西也多。

    可是趙靜和宋子彬覺得這些東西流落海外是作為一名華夏子孫的罪過，可是那時候國家需要外匯開展現代化建設。

    於是兩人一合計，開始了造假之路。

    當然，在現在吳添那個古玩店裏，也就是當初宋子彬執掌的時候，裡面從來沒有賣過贗品。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和趙靜二人聯手製假。

    趙靜的師承可是大有來頭，而且專門一直以來研究古代字畫，自己本身繪畫、裝裱，做舊的功力可以稱為大師級別。

    而宋子彬擅長書法提拔以及印章和做舊。兩個人聯手可謂珠聯璧合。加上他們製假並不是簡單的偽造。

    而是用舊做舊，一應的筆墨紙印等等全都是按照過去年代所使用的來，無非是仿照了原作者的作品而已。

    也因此他倆合作的贗品幾乎可以亂真，即便是資歷很老的專家也不一定能夠鑑定出來。

    當年這二位可是在圈裏出了名的造假高手，甚至於最後一些博物館和拍賣會在收到東西之後都要請他們前去做一番鑑定。

    以確認東西不是出自他倆之手，可見他二人的本領之強。

    不過也許是因為年紀大了，或者是其他原因，最近十年這兩人都紛紛金盆洗手，不再做這一行。尤其是這幾年，宋子彬身體不好，連祖傳的古玩店都交給了吳添打理。

    更是沒有精力去做這些事情，況且二人如今的身家財產說句不好聽的話，那是一輩子也吃不完花不完。

    因此更沒有必要去做這些事了。所以江湖上也只是留下一個傳說。

    然而今天趙靜突然對宋子彬提起這件事，不由得讓宋子彬感到有些詫異。

    “你是又準備偷樑換柱，還是...”

    宋子彬看著好友趙靜淡淡的問道。

    趙靜笑了笑，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瞞過這位和自己玩了一輩子的老友。於是將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

    前些時候，趙靜被邀請去幫人鑑定一副古畫，結果趙靜看了之後就有些動心了。那是一幅‘元四家’之一倪瓚的傳世畫作。

    這可謂是一件國寶級的書畫作品。

    賣家是一位米國商人，據說祖上曾經來過華夏。不用問就知道這是當初從國內流失出去的。

    因此趙靜就動了心思，想要把這幅畫掉包給換過來。

    可問題是計劃都好安排，也能找到人配合，就包括銀行資金往來都沒問題。可關鍵對方也不是傻子，想要偷樑換柱那你也需要一件可以以假亂真的畫作才行。

    其他的都好說，難度在於找尋一張元代的絹帛，如果是宣紙，趙靜家中根本不缺，什麼朝代的宣紙基本都有。

    可是明代以前很多的繪畫作品都是畫在絹帛上的，而並非是宣紙。這就有些難度了。

    此外，元代的文人畫繼承於宋代，可謂一脈相承卻又有所變革。不過在一些用品上，比如印泥等方面，原料與製作工藝卻基本一致。

    可到了明代又有所改變，這幅畫上有三十幾枚收藏印章，出自不同年代。光是這些不同年代的印泥就需要一番準備。

    至於墨彩這些，趙靜家中全都有，需要宋子彬幫忙的就是那些印章的冶制和印泥的調配。另外就是看看能不能搞到近似年代或者稍微有些年頭的絹帛。

    聽完了趙靜的講述，宋子彬半天無語，不是他不想幹，而是他也沒辦法。一來是自己年紀大了，外加身體不好。

    再者其他的都好說，可是元代的絹帛上哪裏找去，能儲存到現代的除了那些古畫，要不就是墓葬裡出土的。可一旦出土接觸空氣之後，絹帛全都酥脆不堪，根本沒辦法完好儲存。

    這纔是最關鍵的問題所在。

    就在宋子彬思慮的時候，一旁的吳添卻開口了。

    “趙叔，真畫換回來你打算怎麼處理？賣肯定暫時是不方便出手，即使是出手恐怕也要等個十年八年。”

    趙靜頗有意味的看向吳添，淡淡的問：

    “那你覺得該如何辦？”

    “賣給我，我給五千萬，外加你們需要的元代絹帛和各色印泥墨彩等等，哪怕是元代的毛筆我都能給你弄來。”

    “這...”

    趙靜一時愣住了，不知道該如何接吳添的話。一旁的宋子彬也是有些恍惚，自家這個外甥現在似乎有些無所不能了。

    “你確定？”趙靜皺著眉，神情嚴肅的問吳添。

    吳添點點頭道：

    “趙叔，你覺得我像是吹牛的人嘛？”

    趙靜想了想，微微一笑說道：

    “那行，真要成了，東西歸你。不過老叔不要你的錢，送我一套宋代越窯青瓷茶具就可以。我知道你手上還有。”

    “瞧您說的，你就是不把畫送給我，問侄兒我要一套瓷器，我還能不給您？”

    吳添笑著回答。趙靜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而吳添心中也是一陣感慨，沒想到自己在元末找尋許久的‘元四家’作品而不可得，卻反而在現代時空給遇上了。

    說實話，哪怕是花錢，吳添現在也無所謂。可是既然能夠不花錢得到，那何樂而不為呢？這些流失海外的古玩文物，當初都是被人掠奪去的。

    現在再花錢買回來，確實心中有些不甘，因此這纔是吳添主動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