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一定是你聽錯了，不可能會是晏沉，晏沉他不可能成婚的。”顏如裳抬起頭來，很認真的想要糾正婉兒。

    顏如元挑眉：“怎麼就不可能了，晏沉他為何就不會成婚？到了年紀，自然就該定親成婚，你不也定親了？”

    顏如裳不知該怎麼和她解釋，可上一世的晏沉就是沒成婚，老大年紀了，還是在外面晃盪。

    可是上一世，她從未聽說過晏沉定親的訊息啊！

    就算其他事她可能忘記，記錯了，但此事不知為何，她就是記得，她的確沒聽說過！

    顏如元給婉兒一個眼神，婉兒哦一聲，不同她繼續辯駁：“那可能是我聽錯了吧。”

    接下來顏如裳的心思卻怎麼也不能好好放在書上，心口一團棉花堵著一般，終於她還是把書合上，打了個哈切：“大姐姐我困了，今日就到這裏吧。”

    顏如元點點頭，隨她：“天黑了，路上小心些。”

    顏如裳把書交給碧兒，心不在焉地邁出門，走了。

    其實永欽王府和容家定親之事，並非婉兒隨口聽來的，而是顏如元從祖母那裏得知的。她們這些老太太們也三天兩頭聚在一起喝茶，而且都是各個府上的老太君，掌握著各自府上的動向，出口的話，很少有胡說的。

    所以此事，應該是已經定下了的。

    原本顏如裳已經定了和沈家公子的婚事，她便不應該再摻和什麼，可小五和晏家世子這麼多年的情誼，她還是不相信，小五她果真不喜歡晏家世子，或者是她根本沒想過自己的心意如何。

    她就算當面問了，恐怕小五她也說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不如像今日這樣，旁敲側擊一下，說不定，她自己就想明白了。

    雖說已經定下的親事有些麻煩，但她這個當姐姐的，最希望的，還是妹妹能獲得真正的幸福，而不是在她還未想明白的時候，就把自己的終身給定了。

    本已消停下來的濟安堂，因為晏沉的婚事，再次激動了起來。

    本來濟安堂裡對晏沉有心思的女子便不在少數，如今他的婚事傳出來，不知傷了多少少男少女的心，可是傷心之餘，對晏沉成婚的物件是誰，眾人也十分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女子有這等福氣，嫁進王府本就是萬分好運，更別說，她得到的，還有晏沉這個美人......

    女子的嫉妒心可怕得很，很快就把容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了個清楚。

    容家乃書香世家，容家嫡女大小姐容欣晚，也是都城小有名氣的才女，雖然不比顏家大小姐顏如元，但在都城，也是排得上前五的。

    也是，永欽王府要給世子定親，定不會定個太離譜的，就像侯府，居然給家裏世子定了個庶女？

    所以這樣一想，眾女子也平衡了些，至少那容家小姐的容貌才情，比的上她們這裏的大多數人，她們就算輸了，也至少輸得甘心。

    至少，不是比輸給一個脾性差，才情沒有，一無是處的庶女要來得甘心！

    所以，晏沉他果真定親了？

    在書案前坐著的顏如裳手中拿著筆，心不在焉的，往紙上畫着什麼。

    管鏡心拍她的肩膀時，惹得對方驚了一下，慌亂地抬頭看她。

    “怎，怎麼了？”

    管鏡心搖搖頭:“沒什麼，只是看你一整日心思都飄著，你怎麼了？”

    顏如裳也不知為何，但這一整日，她都在想晏沉定婚之事的真假。

    “靜瑤，其實，其實就算定了親，最後也不一定會成婚吧？”顏如裳突然抬頭看她，眼裏閃著亮光，像是抓住了什麼稻草，突然有了期望。

    她不對勁，怎麼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

    “阿錦，你不會是……”

    唇抿了抿，管鏡心擔心地看著她。

    以為自己的心思被人識破，顏如裳突然紅了紅臉，連連搖頭，當然不是。

    管鏡心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又發現不喜歡沈公子，想退婚呢。”

    對啊，退婚，就算定婚了，也還是能退婚的，大姐姐不就退了嗎？

    而且晏沉根本就不適合成婚，況且溫婉柔弱的，怎麼可能管得住他？

    接連幾日顏如裳都在等著濟安堂裡傳來“退婚”的訊息，但此事就像她和沈時絡的婚事一般，很快也消停了下來，再沒人傳。

    而眾人似乎最終也接受了這樣的現實，就像接受了她和沈時絡，最後也會成婚一樣……

    *

    “小姐，聽說程老太傅家的那位公子，近日要被接回來了。”

    念雲院書房，碧兒在給顏如裳磨墨，邊閒聊最近聽來的訊息，這是她從老夫人身邊的丫鬟纖纖那裏聽來的。

    顏如裳皺眉：“程老太傅家的公子？”

    碧兒點點頭：“就是程子安公子，之前晏世子還老是同他打架，小姐您忘了嗎？”

    顏如裳倒是沒忘，甚至他們第一次打架的緣由她也記得清楚，雖然那已經是兒時的事了。

    同爲都城的世家小輩，幾家大人走得近，他們這些孩子便也都熟識。

    因嚴家老夫人與她祖母的一句聯姻，程子安自幼便糾纏得她緊，後來一同上了書塾，越發變本加厲，整日裏變著法兒地纏她，她看他不順眼，很少理會他。

    之後有一回，她肚子餓打算吃塊大姐姐給她帶的點心，卻不料被程子安搶去了一半，她雖然也氣，當時又是那樣的性子，本該當即出手搶回來的，但那程子安實在是個混賬，她也明白過來了，就算搶回來，打他一頓，他第二日還會往上湊，她不理他了，他也就灰溜溜，覺得沒趣，不來纏了。

    說來程子安是第一個讓她拿他沒辦法的人！

    不過被搶點心的第二日，她沒出手打，卻見程子安鼻青臉腫的，晏沉也青了一隻眼，先生只當他們頑皮纔打架，各罰了二人十個手板子。

    她也是在晏沉將包著半塊點心的帕子遞給她的時候，才猜出了二人打架的緣由。

    至於後來，二人打架多半是闖禍胡鬧，性子頑劣罷了。

    不過之後程子安因禍闖得太多，被老太傅送去了延州城求學，倒是許久未見了，也不知是否改了紈絝脾性。

    “老太傅年邁，程子安離京多年，也的確該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