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我都已經和你說過了，你答應我了，不將此事說出去！”林瓏眼裏閃著害怕，本不是心機深重的，做了壞事便惶恐不已，昨日她覺都沒有睡好。

    管鏡心一張小臉沉著看她，卻沒有答應:“林小姐，我以為做了壞事，該做的是想著如何彌補，而非一味想著逃避。就算我今日替你瞞了，你就會問心無愧？”

    管鏡心看得出來，林瓏並非那種壞了心的女子，偶然鬼迷心竅，才做了這種錯事而已。

    “顏家五小姐是個通情達理之人，你若誠心道歉，她也不會拿你怎麼樣的。”

    林瓏聽了她的話，瞪大了的眼睛裏滿是驚訝。

    顏家五小姐，顏如裳，通情達理？她沒聽錯吧？

    管鏡心也有些不自在，之前的顏如裳的確不太好說話，但最近這段時日，她的確挺通情達理的！

    “此事我恐怕不能答應替你瞞著，但我可以給你幾日的時間考慮，這歉你是道還是不道。”

    管鏡心以為，她和顏如裳是朋友，若此事她不知情也倒罷了，但她既然知道了，不能就這麼替林瓏瞞了，本來好端端的被嫁禍，顏如裳就已經夠委屈的了。

    林瓏被她逼到這裏，也沒了法子，只好答應道歉:“那，那你給我幾日的時間，讓我考慮考慮。”

    管鏡心點點頭:“好。”

    沒什麼精神的女子在書案上爬著，平日裏練字練的勤快，今日看來也沒什麼心思。

    管鏡心咬了咬唇，她是因為昨日簪子的事？學堂裡的這些同窗未免過分，都沒了解事情始末，怎麼能這麼說人家？

    可就算自己知道真相，此時也還不能同她說出口，想到這裏管鏡心就覺得愧疚，對不住顏如裳。

    從書案上抬起頭來，顏如裳轉一轉有些僵硬的脖子，困頓得厲害。

    昨日回去被大姐姐叫到書房裏去，教了好久的功課，都沒怎麼睡好。

    她就說最近四叔怎麼不總盯著她，原來是和大姐姐告過狀了！

    哪日她非得也在祖母面前告四叔一狀才行！

    *

    三年前邊疆大亂，邊境的敵人打下了一座城池之後，愈加猖狂，接連進犯。

    皇上收到邊境的訊息，自然不能讓外疆之人如此欺負，便派了鎮國大將軍紀敏出征。

    當時便有不少世家子弟隨軍出征，其中便有安國公府三房嫡子，顏如裳的親哥哥，顏青君。

    前些時日邊境傳來好訊息，邊疆之亂已經穩定，大軍不日回城，而安國公府等大公子顏青君回府，也已等了三年之久了。

    接到等安國公府接到訊息的時候，大軍已經距離都城近了，恐怕再有十幾日，顏青君就要回府了！

    大公子顏青君自幼是在老夫人房裏長大的，老夫人對他的情誼，自然比其他孫輩要親厚得多。

    顏青君入了軍營之後，老夫人經常茶不思飯不想，就怕孫兒在那刀劍無眼的戰場上出什麼事。

    不過提著心地擔心了一年之後，老夫人也許是寬心了，知道有些是就算擔心也沒有用，她只想著顏青君回來之後的事情便是。

    而如今終於有好訊息傳來，老夫人終於算放了心，面色都比之前紅潤了不少。

    顏如裳在潤慈堂給祖母捏胳膊，聽著祖母和大伯母討論大哥顏青君的事情。

    “這下母親您可以寬心了，大公子回來後定當重用，我們顏家，又出一個光耀門楣之人！”大夫人討好地說著老夫人愛聽的話，惹老夫人開心。

    可顏如裳聽了卻不怎麼可意:“祖母您就偏心吧，看來還是孫兒在您心中的分量重，我們這些當孫女的，都是些沒什麼用的唄。”

    老夫人聽了敲一下她的腦袋:“你這丫頭爭風吃醋慣了，親哥哥的醋你都吃？你每日都在祖母身邊，你哥哥卻是三年沒回家了。”

    顏如裳揉揉有些吃痛的腦門:“我知道的祖母，我開玩笑的。”

    “對了母親，這些時日來上門提親的人不少，我挑了幾個還不錯的，您過目一下。”閒聊過後，大夫人便開始說正事了，畢竟她也不是果真那麼閒來無事，跟老夫人在這裏母子情深的。

    大夫人將挑出來的帖子一一擺在老夫人面前，顏如裳一個個看過，反正司家那公子，是不在名單之列。

    她就說以大伯母這樣愛吸血的，怎麼也得把顏如元嫁得風光又體面，人品好好挑沒挑不知，家世身份定是好好挑過的！

    如顏如裳所想，大夫人挑的的確都是大家嫡子，沒一個是小門小戶的！

    雖說顏如元的確不至於嫁給什麼小門小戶，但這大夫人未免也太勢利眼。

    “大伯母，我記得這秦太尉家的嫡子，是個兩百多斤的大胖子，讓我姐姐嫁他，恐怕不太好吧？還有這孫太師家的孫兒，好像是腦子有毛病，話都說不太利索！”

    顏如裳也不表現得多驚訝，只是尋常語氣，把實話說出來罷了。

    “大伯母您該不會是隻挑了家世，對方人品性情如何，您都沒有打聽過吧？”

    說到這裏，顏如裳的語氣才略訝異。

    老夫人目光懷疑地看她。

    大夫人桌子下的手出了汗，這丫頭是從哪裏知道這麼多的？

    可秦太尉家的嫡子是個大胖子？她看畫像上，倒並不胖呀。孫太師家的孫兒聽說是有些結巴，但腦子也有問題？

    顏如裳沒說錯她，大夫人根本就沒認真打聽過這些人，只想著顏如元再不嫁出去，還能剩多好的家世讓她挑？因此心急了幾分。

    被顏如裳這麼一說，大夫人有些慌亂，忙將桌上的帖子又都收了起來，心虛地看向老夫人:“母親，還是等我再打聽得仔細一點，好好挑了，再讓您來定奪。”

    老夫人沒好氣地看她:“上一次的婚事就不稱心，這一次你可要上點心，別委屈瞭如元纔是！”

    大夫人連連點頭:“是，母親。”

    顏如裳目光含著嘲諷地看著她沒什麼腦子的大伯母，她想隨便就把大姐姐嫁了？就算祖母答應了，她也不能答應。

    只是司家那公子到底能不能行，他再這樣耽擱，什麼都不做的話，大姐姐可就真要被許配給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