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愣著幹什麼，快開始啊！”

    在吳順的催促下，眾人忙回聲，各自來到位置，開始表演。

    晏沉臉上遮了面具，顏如裳能認出來，顏如裳畫得跟個醜八怪一樣，卻也還是被晏沉認了出來。

    主要是同她太過熟悉，那一舉一動，就連看到她的頭髮絲，他都覺得眼熟，怎麼可能認不出人來。

    可他以為她現在本該在青山寨的，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可看樣子，她也不該是跟著自己來的纔對，這一路上，他也並未發現有人跟蹤。

    不過一切也還是得這表演結束，再找機會問她了。

    樂聲響起，龍閆將酒杯向晏沉遞過來:“雲先生也欣賞欣賞我們大敬的歌舞，與你們天盛相比，是否遜色。”

    晏沉端起面前的酒杯，回敬龍閆，不過一口酒方進口，便聽本來還算河蟹的樂聲中響起不同尋常的一道鼓點，咚的一聲，響徹整個大廳。

    連跳舞的舞師都滯了一瞬，不過龍閆似乎沒有注意到，於是眾人便也繼續下去。

    晏沉將一口險些噴出來的酒吞下，眼神輕飄飄地看向顏如裳所在的位置。

    果然，顏如裳滿臉驚慌，兩隻手離面前的鼓遠遠的，再也不敢瞎動了。

    下意識看向林琅的位置，林琅當時也心悸了一瞬，不過看來七皇子並沒有反應，於是給顏如裳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讓她繼續下去。

    龍閆喝酒的空當向晏沉這邊看過來，見他的嘴角突然上揚，一時詫異。

    認識了這幾日，他還沒見過雲五笑呢。

    雖然他的眼神很快收回來，不過龍閆也還是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下方一名樂師。

    一名渾水摸魚的樂師。

    眾人只當什麼都沒發生，繼續表演之時，上當龍閆卻突然抬起了手來，示意眾人暫停。

    林琅心裏一緊，是怎麼了嗎？

    樂聲停下，龍閆看向顏如裳:“你，叫什麼名字？”

    顏如裳嘴角抽抽，他方纔不是沒在聽嗎，怎麼過了這麼久，突然纔要問責了？

    耳朵倒是靈。

    “我，我叫秦錦。”走一個地方，換一個名字。

    “你不是樂師？”龍閆眼神微眯，看起來不太好說話的樣子。

    顏如裳想了想，想點頭的，卻還是搖了搖頭。

    “這位大人，還請見諒，我本是新來的學徒，只學了幾日而已，只是今日我的師傅生病，實在沒法子，才讓我上來的，汙了您的耳朵，實在對不住。”

    顏如裳滿臉都是愧疚，試圖用“實話”來打動對方，但沒想到對面是個不近人情的。

    “我倒是沒什麼，只是我身邊這位是貴客，你髒了他的耳朵，把我的貴客都惹下了！”

    貴客？顏如裳真想知道晏沉是用了什麼法子，讓龍閆這麼禮遇，都奉他為上賓了。

    “那，大人您想如何？我這就離開？”既然聽不下去，她走總行了吧？

    林琅當然是好心，想讓她進這廳裡，說不定能得到什麼有用的資訊，不過如今看來，這事算是辦砸了。

    這龍閆一直就脾氣不好，不會一怒之下，把她給殺了吧？

    “雲先生覺得呢？”龍閆沒有下令，卻先看向了晏沉。

    晏沉抬手咳一聲，想來是自己方纔那一眼，纔給她惹了禍端。

    “大人不必動怒，只是一聲雜音而已，並沒有毀了整首曲子，況且她也只是無心之失罷了，無須罰她。”

    這麼替她說話啊？

    龍閆眼神微眯，看向顏如裳。

    看得出來底子不錯，不過就是妝容太醜了，就是不知將那胭脂水粉都擦去，是副什麼模樣……

    眼神裡的戲謔一閃而過，龍閆來了興趣一般，衝吳順道一聲:“待會兒把她送到我房裏。”

    顏如裳一驚，這話是何意？

    林琅也愣了，這七皇子的口味未免也太，她都已經把秦姑娘畫成這副鬼樣子了。

    錯了錯了，是她錯了，早知道她無論如何也不該讓秦姑娘上去的。

    吳順也愣怔了一瞬，但對方是七皇子，他也無法反駁，但是這樂師是林琅姑娘那裏的，他自作主張把人送出去，恐怕不好吧？

    “嗯？”上方傳來龍閆頗有威脅的一聲，吳順當即應了下來。

    “是，大人。”

    顏如裳看向他一旁的晏沉，他倒是說句話啊。

    晏沉也沒想到，這龍閆突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來。

    可是他怎麼說？

    顏如裳指望他能說幾句，可到了最後，晏沉還是一副思索的模樣，這是真的任由自己去送虎口不成？

    好不容易一曲結束，顏如裳忙下來同林琅商量。

    “這樣吧，秦姑娘，待會兒我過去，你先回去，就算他想要做什麼，我也可以自保，實在不行，殺了他也成。”林琅眼裏的寒光一閃而過。

    刺殺這種事情又不是沒做過，況且現如今龍閆身邊沒帶多少人，說不定她能就此得手，也算給天盛解除一個禍害。

    思慮一番的顏如裳卻覺不妥，林琅雖然是太子的人，但為人沒什麼毛病，況且如今他們的敵人是龍閆，她不能就這樣把她害了。

    “龍閆的性子你也看到了，若到時候見不到我的話，恐怕會連累你們所有人，還是我去吧，你讓秦安跟著我，我會見機行事的。”

    況且龍閆身邊還有晏沉，他總不會眼睜睜看龍閆對她做什麼的。

    “殿下，那名女子……”

    見龍閆有了些許醉意，晏沉試探地在他耳邊開口。

    龍閆挑挑眉，他果然在意那名樂師？

    方纔他試探一番而已，這雲五是個能人，但卻並非敬國人，他想要把人留在自己身邊，恐怕得有什麼，讓他心心念念之物。

    方纔那名女子，或許能讓他留下也不一定。

    “哦，那樂師啊，也就看著醜，把那些脂粉卸了，定是個美人，雲兄不信的話便看著，我的眼光，向來不錯的。”

    晏沉聞言哦？一聲，似乎心不在焉。

    “雲兄覺得那女子如何？若雲兄喜歡的話……”

    晏沉一怔，很快明白了他的用意。

    “殿下是何意？”

    龍閆笑一下:“雲兄若是喜歡，我大可以將人送給你，不過，我有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