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安看一眼身旁仔細打量地上痕跡的晏沉，終於忍不住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

    “世子，我們本可以不需要他們的，我們自己便能將顏大公子救出來……”

    世子非要去找顏家人，雖然這是規矩，但如今特殊時期，況且顏家姐弟本就是累贅！

    晏沉回頭看他一眼，眼瞳逐漸凝深:“你別忘了，你這條命是顏青君給你的，當初成為顏家暗衛，也是你自願的，若你覺得委屈，我說過，不會攔你。”

    秦子安搖了搖頭:“世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麼？只是不服顏如裳，看不起顏家姐弟？你以為暗衛比顏家高人一等，根本用不著聽從顏家人的部署？”

    “這一代的暗衛屬於顏家，並非只是聽從顏青君一人，暗衛向來聽命於令牌，怎麼，如今令牌也不管用了？”

    晏沉嗓音越來越沉，秦子安頭上也冒出了冷汗:“屬下不敢！”

    “這次就算了，若有下次，你可以直接退出暗衛了。”

    晏沉說罷，已經順著馬車的印記離開。

    秦子安皺了皺眉，隨後跟上。

    馬車上，顏如裳顏青安與山匪面面相覷，場面一度很尷尬。

    “這，這位大哥，我們就是普通老百姓，要不您把這馬車，連帶馬車裏的東西都拿走，把我們放下好不好？”顏青安硬著頭皮，看一眼抱著大刀虎視眈眈的山匪。

    對面大漢搖搖頭:“現在這個時候，人比錢金貴，如今寨子里正缺人手，把你們綁去，還能給我們幹活！”

    顏如裳嘴角抽抽:“這位大哥，你們我們二人細皮嫩肉的，哪有幹活的力氣。”

    山匪上下打量他們一眼:“那倒也是，不過你們這模樣不錯，給寨主當壓寨夫人也行。”

    壓，壓寨夫人？

    不過他說的是……

    “我，我們？”

    大漢點點頭:“對啊，女的當女夫人，男的當男夫人。”

    顏青安一整個呆住，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他竟然會被抓去當壓寨……夫人？

    這可怎麼辦？

    顏青安給顏如裳使個眼色，要不他們找個機會，跳車逃吧！

    他可不想被抓回去受那非人的折磨。

    顏如裳想了想，給了他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現在還不是時候，這兩個山匪不是什麼善茬，況且跳車，恐怕到了山寨沒死，跳車先摔死了，不值當。

    就在顏青安糾結到底要不要跳馬車時，馬車已經停了下來，顏青安心裏一喜，馬車停了，跳車不是更安全些了？

    只是沒等他先推開車門往下跳，車門便先從外面被開啟了。

    馬車外烏泱的山匪，個個都提著大刀，顏青安嚇了一跳，什麼跳車的念頭，全都沒有了。

    顏如裳和顏青安被綁在了大堂，隨意扔在一個角落裏。

    許是其他出去的山匪還沒回來，那山寨頭子還很著急，也沒空管他們兩個。

    顏青安和顏如裳背靠背，儘量降低存在感，不發出任何聲音來。

    入夜，姐弟二人聽到山匪頭子和其他人的對話，說被打散的人都已經回來了。

    山寨終於消停了下來，看來人都睡了，也沒人管他們。

    直到第二日，那山匪頭子大步走了進來，無意中看到了角落裏的兩人，這纔想了起來，昨日除了那輛馬車和裡面的的東西，還有兩個人呢。

    不過這兩個瘦得猴一樣的，幹活的力氣恐怕都沒有，不知道綁回來幹什麼！

    不過現在他也沒心思管他們。

    大堂中進來一名山匪，眉頭緊鎖著:“寨主，山上的水渠還是不成，再這樣下去，糧食恐怕就要枯死了！”

    顏青安聞言看一眼顏如裳，這山寨裡還種糧食？他還以為這裏的東西都是搶回來的呢。

    顏如裳垂垂眸，恐怕邊境的日子不好過，這段時日越往邊境走便越能發現，這裏的人缺衣少糧，大戶人家少的可憐，就算是土匪，恐怕也搶不到多少吃的。

    “寨主，要不我們就去趟村子裏吧，再這樣下去，秋冬的糧食沒有，到時候……”恐怕是要餓死！

    顏如裳皺皺眉，看這意思，他們是要去村子裏搶村民的糧食？

    “不行！青山寨有青山寨的規矩，水渠的事我再想辦法，你別給我打那壞主意！”

    被他訓斥了的山匪低下了頭，眼裏卻懷著不屑，既然當了山匪，還要立什麼牌坊。

    向來只劫富人家，有時候還要劫富濟貧，也不管寨子裡都要揭不開鍋了！

    顏如裳聽出來了，這寨主還是個有原則的……

    不過，水渠？

    上回青州旱災，就是四叔挖水渠解決的，當時她也看了不少書，卻沒有派上什麼用場。

    “這位……寨主？方纔我聽您說，寨子里正在挖水渠是嗎？”

    寨主聽到聲音，回頭來看她:“是，怎麼了？你懂？”

    一個小丫頭片子，能懂這些？

    沒想到顏如裳還真點了點頭:“我的確是懂一些，不知寨主能否讓我試試？”

    寨主冷哼一聲，當他不知她在耍什麼把戲？

    “你是想找個藉口逃跑吧？”

    顏如裳笑笑:“我當然是想跑了，畢竟我還有要事，不能在這裏耽擱。我只是在同寨主談條件，若我果真能幫得了寨主的忙，你再放我如何？”

    寨主看著她，想了想，倒也不是不行。

    “左右您也不吃虧，不然我們兩個留下，幹活幹不了，還多吃您兩個人的飯，太不合算了。而且，我們的人不可能就這麼任由我們在這裏，很可能還會找過來，到時候免不了一場惡戰，爲了我們兩個，不值當吧？”

    寨主瞪她一眼:“你在威脅我？”

    顏如裳挑挑眉:“全看您怎麼想了，我只是想討個人情好離開這裏。”

    寨主想一想，的確他沒什麼虧的，況且現在水渠那裏毫無進展，讓她試一試也不妨事。

    這丫頭看起來一副讀過書的樣子，說不定還真的能成呢。

    “……好吧，此事我答應你了，不過你可別給我耍花招，否則，我把這小子先宰了！”

    顏如裳鬆一口氣:“寨主您說話算話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