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她是聽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說的，太后召老夫人進宮的時候，她就跟在身側。

    顏如語手裏的帕子瞬時攥緊了：“這，這件事你聽誰說的？！”

    丫鬟又氣又替她難過：“是老夫人身邊的環兒姐姐說的。”

    顏如語張了張嘴，怎麼會這樣......

    “退婚了？”顏如裳從書案中抬起頭來。

    “因為顏如語傻了？”

    碧兒拿起墨條替她研磨：“環兒姐姐是這麼說的，四小姐痴傻之事在整個都城都快傳遍了，太后對這門親事就十分不贊成，特意把老夫人叫去商量的。”

    顏如裳手裏的筆停了下來，她終於明白太子的意思了，他明知太后對晏沉的重視，不可能就這麼讓他娶一個有傻又病的女子？

    否則顏如語也不算出名，怎麼可能這麼快就那麼多人都知道了？

    顏如裳有些頭疼，她不希望晏沉娶顏如語，現在好了，這樁婚事還真被她破壞了，顏如語現在肯定恨死她了......

    “四丫頭，這件事......”

    潤慈院，老太太看著顏如語憔悴的模樣，心裏實在是不忍心，可對方是太后，以權勢壓人，她也是沒辦法。

    “祖母，我明白的，此事不怪您。”顏如語搖搖頭，眼裏卻逐漸冷了下來。

    “不過太后說了，只要你日後看上了什麼別的人，她親自替你賜婚。”她也是因為這個條件，最後才答應了下來。

    顏如語挑挑眉：“祖母，太后娘娘的承諾，可信對吧？”

    老夫人肯定道：“那是當然了，那可是太后娘娘，她說的話，都是一字千金的。”

    “那我就知道了，多謝祖母。”

    *

    侯府的人該入獄的入獄，該流放的流放，一個月前尚且輝煌的侯府，如今很快變得空空蕩蕩，成了座空宅子。

    不過顏如裳去找太子的談判還是有用的，至少把沈時絡保下了，名義上被流放邊境，實則與侯府二位老人一起回了老家。

    只是他本該繼承侯府爵位，娶了才女當夫人的，如今都變成一場空了。

    可是顏如裳沒有時間再想這一切與她到底有多大的關係，國公府如今的局勢並不樂觀，本來按照太后對永欽王府的重視，或許顏如語和王府定親，還能算一根救命的稻草。

    思來想去，顏如裳還是拿著這幾日自己寫下的東西去找顏青君。

    沒想到顏如語也在。

    見她進來，顏如語用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眼眶紅著，衝顏青君道謝：“那就多謝大哥了，我先走了。”

    轉過來的瞬間，顏如裳與她對視，只是方纔還泫然欲泣的女子突然變了臉色，眼神更是冷冷掃了她一眼。

    這樣的眼神顏如裳很熟悉。

    當年當皇后的時候，宮中便有一名剛選上的秀女，本是文文弱弱的，但最後被人害的失了腹中胎兒，便自此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那眼神，與方纔顏如語看她的，如出一轍。

    不過她恨自己也沒錯，她一心想嫁晏沉，最後卻被自己攪黃了，她恐怕很後悔那日腦子抽了才答應了她吧？

    顏如語出了門，顏青君看向在門口愣神的顏如裳：“傻站著幹嘛？找我有事？”

    顏如裳怔了怔，邁步過來。

    顏青君看向她手裏拿著的東西:“拿的什麼？”

    顏如裳沒有答他，反問他一句:“大哥，我們支援之人，是二皇子對嗎？”

    顏青君愣了愣，想起那日她說的話，可是他不明白。

    “你是如何得知這些事情的？”她一個整日裏在學堂讀書的小姐，為何對這些朝中之事瞭如指掌？

    “濟安堂恐怕也不教這些吧？”

    顏如裳知道這些事很荒謬，但她已經想好了一套說辭。

    “大哥你三年不在府裡，有所不知。這幾年我與太子一直走的很近，因此知道了一些事情。”

    “可是如元不是這麼說的……”顏青君皺了皺眉，回府之後他很快便向如元打聽了那三年她在府裡的事，並沒有提到過太子。

    顏如裳撇撇嘴角:“大哥你有些小看我了。若我不想讓人知道的話，就是顏如元，也不可能完全對我的行蹤瞭如指掌的。”

    顏青君頓一下，竟沒有辦法反駁她的話。

    的確，小五這丫頭，過於隨心所欲了些，沒有大人管著，很多時候都讓她自己拿主意，所以她的主意是越來越大了……

    “所以呢？你還想說什麼？”顏青君已經放棄掙扎了，既然很多事她都已經知道了，他也沒法瞞著她，看來，也不能再將她當小孩子看待了。

    “我們支援二皇子，已經不能改了嗎？”顏如裳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屁話。

    但萬一說不定呢，畢竟這是最穩妥的辦法了。

    但顏青君還是搖了搖頭，果然還是小孩子，把問題看得太簡單了:“小五，這種事情不是說改就能改的，牽涉太多。”

    顏如裳當然也知道，整個朝廷上下錯綜複雜，國公府突然轉了別人，那個叛變無疑。

    想到這裏，顏如裳將手中的一疊紙放到他面前。

    “紙上所寫的東西，大哥都看看吧，若我們果真要同太子作對的話，這些東西，或許能幫得上忙。”

    顏青君挑了挑眉，將最上面的一張紙拿起來看一眼，看到一半，顏青君便震驚了。

    “這些事，你是如何知曉的？！”就算她和太子走得近，太子也不可能將這些辛秘之事全都告訴她吧？

    顏如裳唔一聲:“走得近了，是有這種可能的。大哥你就別管那麼多了，這些你都好好看看。”

    顏青君尚未從震驚當中緩過神來，聞言又去翻下一張，若是這些事情都是真的話，那麼扳倒太子，便不是全無辦法的了！

    顏如裳轉身要走的，想到了什麼，又退了回來。

    “大哥，我們非得支援二皇子？”

    就算不是太子，換個別人不行？

    說實話，她覺得盛長渝雖然為人狠毒了些，但當皇帝，也還算明君，盡心盡力的。

    而二皇子那個人，上一世她也打過些交道，為人陰沉沉的，沒比盛長渝好在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