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閣、秦峰。”

    秦峰眼角向下，看了牛頭人一眼：“你可能沒見過我，但我見過你。”

    “什麼時候……”牛頭人氣息微弱。

     “在縣中大牢，你救了梁馬。”展留名道：“當時我就在看著。”

      “呵……”牛頭人抬起手，艱難地撓了撓腦袋：“我還以為自己做得很隱蔽……那你為什麼……”

    “我看的出來你是個好妖。”

    沒等他問完，秦峰便給出了回答。

    甚至不知他要問的是之前的事，還是現在的事。

    但這回答已經夠了。

    他們二人在此交談幾句，那邊黑臉人與白臉人卻是冷眼旁觀。

    “桀桀桀……”白臉人怪笑幾聲，又道：“我當是誰，原來是熟人……莫非是你近日破境了不成？怎敢出手阻攔我們？”

    秦峰搖頭：“沒有。”

    黑臉人沉聲道：“沒有還不快滾！”

    白臉人道：“你依舊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們也不想多樹敵。你走，我們不殺你。”

    “那我要帶他走。”秦峰名道。

    “不可能！”黑臉人厲聲拒絕。

    這牛頭人對葫蘆洞天比誰都熟悉，好不容易將其制伏，豈能輕易放手？何況以牛的脾氣，一旦讓他離開，今後又是一樁麻煩。

    是以縱然殺掉，也絕不能放走。

    秦峰微微一笑。

    黑刀、白劍，左右掣起。

    “哦？”白臉人的聲音危險起來：“這次你怎麼不聰明瞭？”

    秦峰沒有回答。

    眸光如電。

    人生就是這樣，有時候能退，有時候不能退。

    何況……

    這一次，不止是他的頭上死氣纏繞。

    黑臉人和白臉人的頭頂，也有星辰閃耀。

    自己可能會死，但是這兩個妖物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這一戰，可行。

    對付人類修者，二妖的策略又不相同。

    不像是對付牛頭人的時候，一味用刁鑽詭譎的音波攻擊，而是先飛身上來，似乎要以肉身取勝！

    他們的思量也確是如此。

    對付同爲妖物時，因為擅用神通的妖物從來只是一小部分，所以可以用技巧取勝。

    但人類神通繁複、術法千奇百怪，與其比拼神通，不如透過妖族肉身天生強悍的優勢，直接將其碾壓！

    轟——

    第一聲爆鳴響起之時，刀氣劍氣溢滿山林。

    秦峰自煙塵中騰躍而出，甫一交手，就感覺到莫大壓力。

    他刀劍雙修，素來以凌厲見長。

    可這一雙妖物，本體竟是山石！

    二妖身形顯化、堅若磐石，刀芒、劍氣斬落上去，只能擦出淺淺一道白痕，難以破防！

    可以說，他的修為恰好被這二妖剋制。

    但……

    秦峰一橫眉，鋒芒再起。

    這一次，他咬破舌尖血，一口鮮血吐在兵器上，當即銳氣暴漲！

    “沒用的！”

    黑臉人頓喝一聲，一拳轟殺過來！

    轟——

    爆鳴聲中，展留名身形飛退，但劍刃上多出了一絲新鮮的血液。

    他斬破了黑臉人的石膚！

    但白臉人的攻擊接踵而至，又是一拳。

    秦峰刀劍架起，劍氣化盾，格擋住這一擊。

    嘭——

    但重重的力道還是令他雙腳瞬間陷入堅硬的地面中。

    而後，白臉人迎著麵，忽然再次發動音波攻擊：“桀桀桀……”

    秦峰心神一動，似乎露出破綻，黑臉人已然合身欺近，拳腳帶著銳利的風聲！

    嘭——

    一聲震響。

    拳腳相交，卻不是秦峰。

    而是白臉人的拳，撞上了黑臉人的腳。

    中間的秦峰身形詭異的一晃，竟離奇消失。

    “地下！”白臉人猛然一聲頓喝。

    他的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秦峰土遁在地。

    朝天閣門中收藏的遁法典籍自然不少，門下弟子多少都有學上幾手傍身。

    只是學得多，能學好的卻少。

    秦峰顯然是其中之一。

    轟！

    黑臉人一腳重重踏地下，將一道黑影從地下逼出，白臉人迎面就是雙掌！

    嘭嘭嘭！

    嗤——

    接連三擊。

    秦峰不止完全擋住，還抽空還擊一刀，這一刀將白臉人胸口破防，霎時間石膚破碎、鮮血淋漓。

    白臉人怪叫一聲，怒道：“給我鎮壓！”

    盛怒之下，它身形一搖，猛地化作本體，一尊奇絕山石，上面被人化了一張笑臉。

    轟——

    山石轟然從空中落下，秦峰凌空一閃，御風而去。

    但剛剛躲開一擊，就有黑臉人攔住去路。

    黑臉人神情嚴峻，若是他二人中任何一個，恐怕還真都不是這年輕人的對手。

    多虧今日是二打一。

    趁著秦峰不備，他一拳落下。

    嘭——

    這一拳終於打中了秦峰，打出嘭然一聲，但秦峰的身軀卻紋絲不動，只有一陣金光擴散開來。

    “護體金光！”

    嗤——

    黑臉人錯愕之際，秦峰反手就是一劍，將他右臂斬斷半截。

    “呃……”

    黑臉人飛身後退，表情卻並不痛苦。他目光平靜地抬起右臂，就見那傷口處的石膚漸漸蔓延，重新聚成了一隻手臂的形狀。

    然後，當那層石膚退卻。他的右手重新出現，好似完好無損。

    妖物肉身的優勢，不止在強度上，有的在恢復能力上也遠超人類。

    雙方這一陣火拼，竟一時落得個不勝不敗。

    白臉人也翻身落地，道：“你雖護體金光，但終究只能抵擋一時。而你的攻擊對我們來說完全無效，這樣下去，你遲早會敗、會死。”

    他說的是實話，但秦峰冷冷地看著他，只說了一句：“我只看見你的死兆星，越來越近了。”

    在他的視角里，白臉人的頭頂，已然死氣臨頭！

    “嗯？”白臉人冷哼一聲：“你在說什麼鬼話？”

    話音未落，就聽那邊傳來腳步聲。

    “打的好激烈。”

    “嗯。”

    “整片山都快毀了。”

    “嗯。”

    “神仙打架。”

    說話間，一個穿著白衣的修士，帶著一名看上去不太聰明的壯漢，緩緩走了過來。

    那壯漢似乎有點話癆，始終喋喋不休，慶塵只是輕輕點頭回應。

    來到場間。

    慶塵去朝天閣時曾見過秦峰的樣子，就算沒有，從服飾也能看出他的身份。

    再不濟，他也是這裏唯一的人類。

    無論如何，也是正義一方。

    方纔他與大牛一起趕路，剛好覺察到此間戰鬥激烈。而且一方是妖、一方是人，似乎人類修者還落於下風，便趕緊過來看看。

    秦峰對慶塵也有印象——但凡是見過他的臉，很難不留下印象。

    但白臉人就不知道了，於是他喝問道：“來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