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寂靜。

    針尖落下，紮在肌膚裡，輕輕往裏扎深了幾分。

    江以深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變動，只是在想著昨晚的事情。

    裴老注意到他似乎在想事情，便開口問了一句：“成萱給你換過藥了？”

    “嗯。”江以深應聲。

    “她這幾天也是辛苦，天天兩頭跑，學業不敢耽誤，在我這邊也是一刻都不鬆懈。”裴老笑，“她這樣努力，進步很快，跟你那個時候學的一樣快。”

    顯然，裴老對她很滿意。

    裴老畢生所學從不藏私，有幾個學生便教幾個學生。

    只不過，並非哪一個學生的進步都是這樣日行千里。

    在他的手底下，江以深是個當之無愧的天才，而顧成萱也絕不是資質平平的那一個。

    “成萱這樣聰明肯學的女孩子可不多，”裴老望著他，笑眯眯道，“將來她肯定能走的遠一些。”

    每一個老師，都如同父母一樣，對自己的愛徒傾囊相授，望子成龍望女成鳳。

    他知道江以深日後不會平庸，而顧成萱逐日成長，也讓他看出來，這個倔強的女娃娃，絕非池中之物。

    “她是想去北城唸書的。”江以深知道顧成萱的計劃。

    顧成萱打從一開始，就把眼光落在了北城這座巍峨的國之中心。

    她勤懇好學，是爲了去那個地方。

    她不會在這個小山村裏日復一日的過一輩子，她有更大的心願要去那個地方實現。

    “去北城吧，天高任鳥飛，”裴老微笑，“成萱去北城，你跟從容也在北城，三個人互相幫助，將來有了成就也算是給我這個做老師的長了臉。”

    對於裴從容跟江以深，裴老一點都不擔心。

    但是對於顧成萱這個女娃娃，裴老稍稍有些擔心：“成萱她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

    裴老為人恩師，卻也是長輩。

    看著自己的學生如同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樣，也難免落俗，會有想要看徒孫出生的一點小心願。

    江以深被問到這個，就忍不住笑了：“老師，成萱也不過是剛脫離孩子的階段，等她思想再成熟一些，然後再說要小孩吧，不著急。”

    “你是不著急，老顧家跟老江家肯定會著急。”

    裴老這顆想要抱徒孫的心，跟老顧家老江家一樣急切。

    裴老這樣說了也不過是三兩天。

    那邊，過了幾天，除夕夜的時候。

    老江家的人跟老顧家的人聚在一起，便說起了這件事。

    因為江家的老太太一人留在北城過年不合適。

    江家大哥江述國跟媳婦兒周芬，便先行回去了。

    江述平這個三弟陪著二哥跟嫂子留在這裏過年，成二姨也留在了牛家村裏。

    成二姨未嫁人的時候跟霍梅蘭就是姐妹，如今嫁了人，也是幾十年的友誼。

    她在牛家村這些天，陪著霍梅蘭去了許多地方。

    除夕夜的這天晚上，也跟霍梅蘭一樣，對顧成萱跟江以深何時準備要小孩十分關心。

    顧成萱在吃年夜飯。

    端著難得的上桌管飽的白米飯，聞言望了江以深一眼。

    江以深察覺她望過來的視線，不急不緩的開口安撫家中的長輩：“要孩子這事不著急，成萱的學業結束後再要吧。”

    他並不是很著急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