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嘆了口氣，朝顧晟知揮揮手，“你先送奶奶回家吧，我應該要不了多久就回來了。聽導演的話音總共也沒幾場戲。”

    喬默向來一條過，頂多也就兩個小時就能收工了。

    顧晟知卻不放心，“你跟著一塊走吧，我把奶奶送回去再送你去劇組。”

    “不用了。”喬默拒絕，“我打車也是一樣的，沒多遠。”

    他倆在這糾纏，顧元念突然走了過來，“嫂子，你那個劇組在什麼地方？”

    喬默愣了愣，如實報出地址。

    她輕鬆一笑，“哥，你送奶奶回家吧，我還有點事兒沒處理，剛好跟嫂子順路，我送她過去也是一樣的。”

    “那怎麼好意思。”喬默客氣的很，“我還是打車吧，從這到劇組也沒多遠，很方便的。”

    她跟顧元念又不熟，兩個人坐在狹小的空間裡將近半小時，該聊點什麼？

    光是想想，喬默的尷尬癌就要發作了。

    “就讓念念送你吧。”顧老太太道，她的目光遞向顧元念，“記得把你嫂子好好送到。”

    那口氣好像是一個命令。

    顧元念笑笑點頭，“奶奶你放心。”

    既然奶奶已經做了決定，顧晟知也無話可說，他看著喬默道，“注意安全。”

    喬默甜甜一笑，“嗯，我知道了，你也要注意安全。”

    顧晟知點點頭，發動車子離開。

    坐在車上的顧老太太依依不捨的隔著車窗跟喬默揮手告別，卻對她旁邊的顧元念視而不見。

    顧元念倒沒什麼反應，好像早就習以為常似的。

    “嫂子，走吧。”

    她很自然的挽住喬默的胳膊，為她開啟車門。

    喬默不習慣她的親暱，僵硬的上了她的車。

    車內，向來健談的喬默彷彿患上了失語症，總想說點什麼打破沉默，又覺得好像沒什麼話好說。

    吃飯前，顧元念拉著顧晟知侃侃而談，反倒把喬默晾在一邊，這會子上了車倒神色如常，彷彿剛纔的事並未發生似的。

    喬默嘆了口氣，顧元唸的聲音突然響起，“嫂子，你跟我哥在一起多長時間了？”

    喬默沒想到她會有這麼一問，愣了片刻。

    該從哪天算起呢？

    他們認識應該也有好幾個月了，但要說起假情侶的身份，好像並不長。

    喬默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含糊的回了一句，“應該……有三個多月了吧，最近太忙，我也不太記得了。”

    她倒是找了個很好的託詞，顧元念沒再追問，又道：“那你應該去過我家了吧。”

    喬默點點頭，她不僅去過，還去了不止一次，更領教了她親爹的厲害。

    在顧家老宅子發生的事兒，喬默還真不想回憶。

    “你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了？”

    外面不停有車子路過，忽明忽暗的光影打在顧元念清冷的側臉上，喬默微微皺眉，不知為何，顧元念總是給她兩種不同的感覺，就像面對兩種不同的人格。

    她不說話時，就像是清冷孤傲的雪蓮，與這世間的喧囂涇渭分明。、

    但當顧元念開口說話時，如同畫中突然活過來的人一般，語調活潑，表情生動，判若兩人。

    到底哪一個纔是真正的她？

    顧元念低頭，眼中掠過一抹愧色，“嫂子，你既然去過我家，想必也知道我哥和我媽之間的恩怨了吧。”

    這個敏感的話題居然會被顧元念主動提起，喬默眸光驚訝，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很久以後，喬默輕輕點頭，“我確實知道一些，但晟知本就不是個多話的人，也沒說太多。”

    在不知道顧元唸的目的之前，喬默還是保留了一些。

    顧元念嘆了口氣，她明明比喬默小了好幾歲，聲音卻染了幾分滄桑的意味。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我媽不喜歡哥哥，她所做的事情我都知道，哥哥也知道，可他並沒有因為這件事而遷怒我，他跟我媽的關係不好，跟我的關係卻絲毫不受影響。”

    喬默眉頭微微隆起，卻又很快散開，並未打斷。

    “我挺對不起他的。”顧元念自嘲一笑，車速突然慢下來。

    喬默抿著唇，輕輕道，“這件事也不是你的錯，你沒必要硬往自己身上攬。”

    “父債子償。”顧元念倒看的挺淡然，“我哥對我挺好，正因如此，我才愧疚，我為我媽所做的事愧疚。”

    喬默心裏也嘆了口氣，她很想安慰顧元念，卻又覺得此刻不管說什麼都很蒼白無力。

    她沒有辦法去替顧晟知母子原諒，沒有原諒的情況下，所有安慰都是無濟於事。

    呂青玉造的孽，卻要子女來背，實在不公平。

    “對了，嫂子，你家裏還有什麼人嗎？”顧元念很輕鬆的開口。

    喬默還沉浸在她剛纔說的話中呢，嘴皮子上下一蹦，答案給了出來。

    “我跟母親在一起生活。”

    只有這一句，顧元念心裡就有底了。

    喬默見顧元念垂頭喪氣的模樣，忍不住安慰道，“我想，晟知看到你這樣他肯定也不好受，所以你沒必要自責了。”

    這一次，顧元念答應的很痛快。

    “以前從來沒人跟我說過這樣的話，嫂子，你是第一個，你今天晚上的話我會聽進去的。”

    顧元念抬起頭，明媚一笑，“我也希望能跟嫂子做好朋友，以後一起出去玩，談談心，不知道嫂子願不願意？”

    喬默怔住，含糊的給出了一個答案，“有時間的話。”

    顧元念見她回答得這麼勉強也沒有為難，繼續開車。

    十分鐘後，喬默下了車，跟顧元念道別。

    顧元念朝她揮手，“嫂子，你一會兒忙完了給我打個電話，我過來接你。”

    喬默一臉的受寵若驚，趕忙搖頭，“一會兒我打車回去就行了，你不是還有事要處理嗎？先過去吧。”

    顧元念倒不高興了，“嫂子剛纔還要跟我說做好朋友呢，這麼快就拒絕我的幫助嗎？”

    喬默啞口無言，正琢磨著該怎麼回答，梁欣怡過來了。

    “你怎麼現在纔來？”大小姐叉著腰顯然等得不耐煩了。

    喬默哭笑不得，“十分鐘不到，你就不能有點耐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