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9章 怕什麼來什麼
馬大爺馬大娘在胡思亂想什麼?
翩翩不說,趙清明也知道,因為這事兒,趙清明跟翩翩平日也沒少擔心,這時候翩翩又提了,趙清明便就蹙著眉道:“我也覺得瑞兒這回有些不正常,都過了這樣久了,還一直沒個音信,正好苗大哥也快回來了,到時候他們回湖州的時候,正好路過長安,咱們便就拜託苗大哥去董宅詢問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如今董大儒把瑞兒待到了哪裏。”
“嗯,那到時候就拜託苗大哥了。”翩翩點點頭。
“哎,掌櫃的,跟你打聽個事兒!”
夫妻兩人正低頭說話的時候,突然有人走進鋪子來,兩人聞聲抬頭看去,是個車伕模樣的中年漢子,正站在他們面前。
“您說。”趙清明打量了那人一番,然後點了點頭。
“你們就是這家馬記包子鋪的掌櫃的?”那人看清楚趙清明跟翩翩的模樣,一時麵露驚詫,頓了頓,又問,“這家包子鋪不是一對姓馬的老夫婦經營的嗎?”
“您說的是馬大爺馬大娘吧?對,這家馬記包子鋪原本就是馬大爺馬大娘的,不過如今由我們夫妻二人經營,”趙清明簡單地解釋道,又問這人,“您是特意來找馬大爺馬大娘的?請問您是?”
“哦哦哦,那這樣就是沒找錯地方!”那漢子聞言鬆了口氣兒,然後又忙得指了指停在包子鋪門前的一輛馬車跟趙清明解釋道,“我們是長安董家過來的,有要緊的事兒特地來找馬大爺馬大娘。”
長安董家過來的?
還有要緊的事兒?
一時間,趙清明跟翩翩的心都懸了起來,夫妻兩人都順著那人手指的方向朝門外看去,果然,門外的那輛黑黢黢的馬車上,有董家的標記,應該就是長安的董家。
趙清明跟翩翩這才聊著要拜託苗大哥去一趟董家詢問瑞兒情況,這董家的人便就主動上門來了,一時間,夫妻兩人心裏都是暗叫一聲不好,相視一眼之後,趙清明對那漢子點點頭道:“我這就給你們引路,帶你們去見馬大爺馬大娘。”
“那就有勞了,多謝!”那人忙不迭抱拳道謝,當下忙得出去回覆馬車上的自家主子去了。
趙清明跟翩翩自是無心再管鋪子裡的生意了,當下便就拜託了隔壁的街坊幫著盯一下,然後便就帶著那董家的馬車進了巷子,來到了馬大爺家的門前。
“大爺!大娘!”趙清明上前叫門。
“來了來了!”沒一會兒裡面便就傳來馬大娘的聲音,“怎麼這時候過來啊?”
馬大娘才一把門開啟,便就頓時愣住了,目光落在門前的那駕董家的馬車上,馬大娘雖然不識字,但是她在長安的時候是見過董家馬車的,所以也是認得的,這冷不丁地在自己門前見到,馬大娘自是驚詫,旋即就是一臉驚喜。
“是瑞兒回來了嗎?”馬大娘激動地問,一邊就快步上前,行至馬車前面,不住喊著,“瑞兒!瑞兒!是你回來了嗎?”
怎麼可能是瑞兒呢?若是瑞兒回來的話,又何必遮遮掩掩不肯露面呢?
馬大娘這真是歡喜糊塗了。
趙清明跟翩翩見狀,心裏都是沉重異常,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只是默默站在馬大娘身後,真是怕馬大娘冷不丁地出什麼事兒。
馬車門總算是被裏麵的人推開了,從裡面走出來的人,自然不是瑞兒,而是一個莫約六十歲上下、鬚髮皆白、氣質儒雅的老先生,跟隨其後的,是一位十六七歲模樣、一身素雅裝扮的姑娘,模樣不是十分出挑的那種,卻貴在氣質如蘭,看著就嫻靜文雅,定是出身書香世家的大家閨秀,只是就是瞧著人有些憔悴,也太瘦削些了。
這人應該就是董大儒吧,至於那個姑娘,應該就是董大儒的孫女兒,董若英吧,趙清明跟翩翩同時在心中暗道,也同時更覺沉重。
董大儒不是在外遊學嗎?怎麼這冷不丁地就出現在涼州了?而且還不見瑞兒身影。
趙清明此刻都能夠肯定,瑞兒肯定是出事兒了。
“老嫂子,我總算是見到你了。”董大儒行至馬大娘面前,一開口就帶著濃濃的愧疚。
“怎麼是……是董先生?瑞兒呢?瑞兒人在哪兒?”馬大娘登時就愣住了,然後就忙得伸長脖子朝馬車裏頭看去,可馬車裏頭又哪裏還有旁人?
馬大娘的表情頓時就不對勁兒了,先是愣愣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驀地就激動起來,一把就抓住了董大儒的前襟,瘋了似的不管不顧就咆哮起來:“你把我瑞兒藏到哪裏去了?他人在哪裏?!你把瑞兒還給我!快還給我!”
到後面,馬大娘聲音都嘶啞了,手上的力氣也大,直把那董大儒拉扯得幾個踉蹌,險些摔倒,好在眾人眼疾手快,趕緊上前分別去扶住董大儒跟馬大娘。
“大娘,咱們先別激動,咱們先聽董先生把話說清楚,”翩翩一把抱住馬大娘,忙不迭勸著,“大娘,咱們先把事情來龍去脈搞清楚!大娘,您穩住了,別……別驚著大爺了!”
那董若英也是被馬大娘的架勢嚇了一跳,畢竟她從前見到的馬大娘一直都是和藹可親的,哪裏有這樣瘋癲過?這時候聽了翩翩這麼一說,也才緩了過來,忙得也上前勸道:“馬婆婆,您先別激動,咱們就是爲了瑞哥的事兒來的。”
“妹子,老頭子既是來了,自是由著你們打罵,只是還請你們先聽我把話說清楚,”董大儒面帶哀求,跟馬大娘道,“畢竟……眼下最要緊的還是瑞兒。”
馬大娘一時間只覺得自己腦中一片空白,除了一聲聲刺耳的“嗡嗡嗡”聲。
什麼叫由著你們打罵?
什麼叫爲了瑞哥的事兒來的?
什麼又叫眼下最要緊的還是瑞兒?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馬大娘只覺得一瞬間肺腑之間所有的氣息都被抽走了,自己就像是那上岸的魚一般,窒息與絕望充斥著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