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屬下遵命！”屬下忙得躬身領命，一邊又想起來旁的事兒，當下又詢問魯平道，“對了大人，之前您吩咐的，讓咱們的人主意留意白家大少白有成的動靜，就返回的暗衛稟報，說是自白士仁頭一次來金峰別院與大人相見當天晚上，白有成就在侍衛護送之下連夜離開了涼州城，一路南下，瞧著是要去蜀地，但是後來不知怎麼的，他們到了長安之後，便就駐足不前，如今人還在長安。”

    魯平聞言不由嗤笑道：“還能是為什麼，不是咱們這位白家公子細皮嫩肉吃不了舟車勞頓之苦，死活不肯前行，留在長安紙醉金迷，便就是白士仁那隻老狐狸認定自己有拿下本官的把握，吩咐兒子在長安暫避風頭，時刻準備返回涼州，不過依本官看，只怕是白公子吃不了苦更加有可能。”

    白家人是怎麼溺愛白有成的？白有成如今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過得卻還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讓細皮嫩肉的白公子舟車勞頓如何使得？白公子脾氣一上來，那是天王老子都沒轍的，所以一行人到了長安就駐足不前，也就能理解了。

    倒是白士仁也是到了今天才“確信”已經將他拿下，在此之前，他自是不敢將兒子留在涼州，送的越遠越好，蜀地是白老夫人的孃家，白老夫人的孃家在蜀地那也算得上是家大業大的，將白有成送到蜀地自是最好最穩妥的法子，不過他卻也沒有放棄過收買自己，畢竟比起讓兒子東躲西藏，還是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更加放心呀。

    白老夫人最疼白有成這個大孫子，跟兒子白士仁的心思自是如出一轍，只要是爲了大孫子好的，這老太太便就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的……

    豁出去性命。

    這想法才一冒出來，魯平人就是一愣，腦中回想著白老夫人昏迷不醒的樣子，還有老人面如金紙、瘦成一把骨的模樣，魯平的眼中漸漸浮起一絲疑惑。

    真的……會如他想象的這樣嗎？

    白老夫人固然疼孫心切，但是那位沈郎中卻也不像是個會說假話的呀，就魯平對沈郎中一直以來的表現，還有暗中的調查，他是相信沈郎中的人品，並不認為沈郎中是被白家收買了的。

    所以……白老夫人的病情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

    白府。

    白老夫人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呢？

    白老夫人一直昏睡到了天都黑了，才總算費勁地張開眼，甫一看到床前著急等著的兒子白士仁，白老夫人就顫顫伸手抓住兒子的手，一邊急切詢問：“有……有成人呢？有成……還好吧？你把有成送去哪兒了？別……別讓有成受苦……”

    在送走魯平之後，白士仁便就一直守在老母床前，待這個時候見到老母親總算醒來，便就迫不及待詢問孫子的情況，白士仁就再也忍不住了，一時間老淚縱橫，一邊緊緊握住白老夫人的手，一邊哽咽著一個勁兒跟老孃點頭：“娘，您放心，有成他……好好兒的，兒子不會讓有成受苦的，您就放心吧，別再……別再一味兒掛心了。”

    白老夫人聞言這才麵露欣慰，費勁地牽了牽唇，虛弱著道：“這……這樣就好，我……我就算是死也、也能閉眼了……”

    “娘！您別這樣說，兒子……兒子不會讓您死的！兒子也不會讓有成出事兒的！”白士仁愈發繃不住了，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往下掉，一邊慌忙從床頭桌上端過來一碗溫熱的米粥，一邊抹著眼淚帶著哭腔跟白老夫人道，“娘，兒子喂您喝粥……”

    “不！不吃！不吃！”原本虛弱的白老夫人這時候卻不知怎的力氣突然大了起來，驀地一把推開了白士仁的手，白士仁一個不留神就把手裏的那碗粥打翻在地，“啪”地一聲。

    白士仁卻顧不上那碗粥，見白老夫人面露震怒，甚至猙獰之色，白士仁先是嚇了一跳，然後又忙得去解釋：“娘，您放心，兒子已經都打理妥當了，有成不會有事兒的，再過幾日兒子就會讓人把有成接回涼州，保證不差一根兒頭髮絲兒，往後咱們一家還跟從前一樣，不會出任何意外的，您只管放心。”

    見白老夫人兀自一臉不信，白士仁又苦口婆心道：“娘，兒子說的都是真的，兒子什麼時候騙過您？娘，您就信了兒子吧。”

    “兒子真的已經打點好了，誰都……誰都不會傷害了咱們有成，”說著說著，白士仁的眼淚越流越多，握著白老夫人的手也越來越用力，後面的話，哽咽得幾乎都說不利索了，“娘，您……您不必再受罪了，娘，兒子跟您發誓，有成……有成他真的不會有事兒的，您……您就信了兒子吧！”

    也不知道白老夫人到底有沒有聽清楚白士仁說的話，只是老人家愣了好一會兒，然後又忽然咬著牙道：“只要有成沒事兒，老婆子就算豁出去這條命又有什麼可惜的？哭哭哭！就知道一味兒死哭！等為娘去了你再嚎喪也不遲！還不快去把有成給送到蜀地？但凡是有成少了個頭髮絲兒，為娘便就是做了鬼也不請饒了你這不中用的逆子！”

    白老夫人這一嗓子下去，白士仁驀地就噤聲了，他抬起頭詫異地看著突然暴跳如雷的白老夫人，半晌都反應不過來，就那麼不可置信地看著白老夫人，半晌試探性地小聲喚道：“娘，您……您忘了，早幾天前兒子便就已經派人將有成送出涼州、送往蜀地去了？”

    “呸！放屁！少糊弄為娘！別以為為娘不知道，你就是要交出去有成，好能落個一心為公、大義滅親的好名聲！爲了這蝸角虛名，你個逆子是不惜要把我那乖孫給搭進去！休想！倒不如為娘先打死你這個逆子，沒得留著禍害我那心肝兒乖孫！”白老夫人更是暴怒不止，伸手就往白士仁伸手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