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麼？”趙清明人都愣住了，旋即只覺得渾身上下的血都猛地衝了上來，“翩翩，翩翩你你你說什麼……”

    “你傻啊？我要生了！愣著做什麼？快去請莫郎中啊！還有……還有馬大娘！快去啊！”翩翩見他還愣呵呵的，頓時就氣得不行，在他胸前重重拍了一巴掌，一邊大聲喝道，“我要生了！生了！你到底聽到了沒有？！”

    “是是是！聽到了，聽到了！我這就去！這就去！”趙清明忙不迭答應，一邊將翩翩扶著讓她平躺下來，一邊就忙不迭朝外跑，卻又被翩翩給叫住了。

    “穿鞋！穿鞋！你這人怎麼的？真傻啦？！”翩翩簡直無語，這人腳都沒擦呢，就這麼關著溼漉漉的兩隻腳就往外跑，簡直了。

    “對對對，穿鞋！穿鞋！”趙清明低頭看去，果然見到自己光著腳，當下忙不迭又回來穿鞋，然後就再次手忙腳亂端著洗腳盆往外跑。

    “趙清明，彆着急，別慌，我沒事兒，好著呢，阿福也沒事兒，”翩翩看他慌得不行，不由在心裏嘆氣，一邊忍著腹痛，一邊柔聲寬慰道，“趙清明，別怕，是咱們的孩子等不及要提前來見咱們的呢，這是好事兒啊，你別慌，別怕，沒事兒的。”

    這男人，哪裏還有半點平日的沉著冷靜？

    果然是關心則亂呢。

    雖然心裏在嘆氣，但說實話，也是在這個時候，翩翩原本同樣慌亂的一顆心頓時就不慌了。

    因為，有趙清明啊。

    “好的翩翩，你且等著，我這就回來。”趙清明這才總算找回點兒冷靜，對翩翩點了點頭，然後迅速出了門。

    趙清明一走，翩翩也不忍著了，捂著肚子，小聲抱怨：“你這孩子，這麼心急做什麼？哎呀！可真是疼死為娘了，小崽子，你最好老實點兒，少折騰為娘，要不然就等著為娘折騰你一輩子吧！”

    腹中小福星明顯不是個輕易被拿捏恐嚇的，翩翩不說也就罷了，這一說，小崽子折騰得就更厲害了，疼得翩翩一個勁兒喘著，渾身大汗，連繼續罵小崽子的力氣都沒有了。

    “咔嚓！”

    就在這個時候，外頭忽然一片雪亮，電閃雷鳴將黑夜照的恍若白晝，翩翩也沒個心裏準備，自是被外頭的雷鳴電閃嚇了一跳，少不得一邊瞪著眼兒看著忽明忽暗的窗戶，一邊捂著肚子小聲罵道：“你這小崽子自己折騰為娘還不夠，還引來雷公電母一道嚇唬為娘是不是？真是個壞崽子！”

    ……

    雖然知道翩翩臨盆也就是這幾天的事兒，但是不管是趙清明還是馬大娘莫仲齊都沒有想到會是今天，原本莫仲齊還想著再過兩天就直接住進翩翩家裏來，以備翩翩隨時可能的生子，哪裏想到竟會如此突然？

    趙清明就更加沒想到了，心裏有多慌那是可相知而，不過卻也不耽擱他在大雨裡頭朝著馬大娘家一路狂奔，沒錯，纔剛出門，就突然碰上了雷雨大作，趙清明沒有心思感慨什麼春雨貴如油，他現在就慶幸自己的眼睛能看見了，要是還跟從前一樣是個不中用的瞎子的話，他……

    他真的都不敢往下想了。

    “砰砰砰！”

    行至馬大爺家門前，趙清明使勁兒地拍著大門，一邊衝着門縫扯著嗓子往裏頭大喊：“大娘！大娘！”

    “哎哎哎！來了！”

    得虧趙清明的嗓門兒夠大，要不然這電閃雷鳴外加風雨大作，都已經入眠的馬大爺馬大娘還真是聽不到。

    “怎麼了二海兒？”馬大爺披著衣裳帶著斗笠出來給趙清明開門，見趙清明被淋得跟落湯雞似的，登時就嚇了一跳，“出什麼事兒了？”

    “大爺，翩……我媳婦兒要生了！”趙清明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迅速地跟馬大爺道，“麻煩您跟大娘先過去照看一下，我現在去找莫先生！”

    馬大娘會接生，這附近就有不少人家的孩子是馬大娘給接生的，自然也包括自家孫子瑞兒，所以翩翩跟趙清明也一早跟馬大娘說好了，到時候請馬大娘過去幫著翩翩接生，馬大娘自然不會拒絕，也早早就開始準備了。

    “是是是！你快去吧！我們這就過去！”馬大爺忙不迭點頭答應，看著趙清明又扭頭衝進雨幕，馬大爺又忙得喊，“二海，你等下，我去套車！拉你過去！這雨太大了！”

    趙清明卻頭也不回，仍舊繼續朝前跑，只是擺了擺手，然後就消失在了巷子口。

    “哎呀！瞧著孩子慌的，兩條腿兒哪兒有四條腿兒跑得快！”馬大爺急的直跺腳，雨越下越大，馬大爺的眉頭也越皺越緊，“這麼冷的天兒，可別著了風寒纔好。”

    “咋回事兒啊？”馬大娘也穿好了衣裳，站在門口扯著嗓子衝馬大爺喊，“剛纔來的是二海？咋不見人了？”

    “二海媳婦兒要生了，他去找莫先生了，咱們也快些過去，二海媳婦兒可是一個人在家呢！”馬大爺回過神來，忙不迭催著馬大娘，“你先前不是準備好些東西嗎？都給拿上，咱們快些過去！”

    “咋這麼突然？莫先生不是說還得些日子嗎？”馬大娘也是一臉震驚，不過也沒功夫多想旁的，忙不迭回房找出來自己事先準備好的包被、褯子什麼的，足有一大包呢，一邊又忙不迭催著馬大爺，“快走吧！二海兒媳婦兒一個人在家，這又電閃雷鳴的，不定心裏多怕呢！”

    “嗯嗯，行了行了，走吧！”馬大爺找來了把油布傘撐開，遮著馬大娘還有懷裏的大包袱，老兩口忙不迭鎖上門朝翩翩家走去。

    ……

    這個時間點，又是這樣的天氣，路上註定是沒有什麼行人的，當然趙清明也管不了有沒有人，他現在就一個想法，趕緊衝到秋安堂，越快越好。

    驀地，身後傳來一陣馬車行進的聲音，不過現在就是再特殊的馬車也吸引不了趙清明的注意，但是那馬車上的人卻明顯注意到了趙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