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毒婦
梅姨娘都愣了,嘴巴大張著,半天才訥訥開口:“老爺,您這說的哪兒的話?我……我何曾想過害你?是不是夫人在你面前搬弄是非?我就知道夫人肯定容不下我,這才入京幾天的功夫,夫人就等不及了要離間我跟老爺的情分!老爺您可不能聽了夫人的挑撥離間啊!”
一開始,梅姨娘還結結巴巴、語無倫次,可是說著說著梅姨娘就別提多憤恨了,聽著鹿成林說的這話以及鹿成林的表情語氣,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肯定是方氏那個狐媚子在搗鬼!
好得很啊!
她這邊還沒出手呢,方氏那個狐媚子倒是先出招了,不知在鹿成林面前說了她什麼壞話,竟然叫鹿成林對她這般橫鼻子瞪眼兒,梅姨娘如何不恨?
竟然如此,她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梅姨娘越想越恨,咬著牙跟鹿成林道:“我不知道夫人到底跟老爺說了我什麼壞話,以至於讓老爺誤會於我,但是我卻知道夫人為什麼要如此害我,不過是我發現了夫人私下與咱們府上車伕相好通..奸,夫人擔心我將此事洩露給老爺,夫人這才心生惡念,使出這一招苦肉計,還惡人先告狀……”
“你到這個時候還嘴硬!還敢污衊阿雲!”鹿成林氣得橫眉立目,他一向是個平和儒雅的,能叫他如此失態的,這還真是破天荒頭一次,鹿成林又狠狠拍了兩下桌子,氣得手指發抖,“阿雲根本就沒有污衊你,壓根兒就沒跟我說過你半個不是,倒是你,這個毒婦,一門心思地要害阿雲!竟敢收買車伕還要置阿雲母女於死地,你不僅要毀阿雲的名聲,還想要阿雲母女的命啊!世上怎會有你這樣惡毒的女人?!”
梅姨娘被鹿成林這暴怒的模樣著實嚇了一跳,鹿成林的話讓她心虛也更加憤怒,憑什麼表哥對那個狐媚子如此維護,一口一個阿雲叫的這般親暱?到了她這裏卻是一口一個毒婦!
梅姨娘又恨又妒,梗著脖子又要跟鹿成林吼,鹿成林卻懶得再多聽她一言半語,出聲命人進來,然後五花大綁的李嬤嬤就被小廝給退了進來,跌跌撞撞進了正堂,“噗通”一聲跪倒在梅姨娘面前,失聲痛哭:“主子救救老奴啊!老奴忠心耿耿都是爲了主子啊!”
梅姨娘頓時一臉驚慌,她忙不迭抬頭看向鹿成林,復又看向李嬤嬤,心虛地朝後退了退:“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我……我又不清楚你做了什麼。”
李嬤嬤又驚又怒:“姨娘這話什麼意思?不是姨娘叫老奴去收買車伕,污衊夫人跟車伕有染的?還是姨娘的主意,讓老奴在馬兒身上做手腳,好讓馬兒受驚,最好能翻車來個車毀人亡?老奴可都是按照姨娘的吩咐,如今事情敗露,姨娘怎麼能見死不救?!”
梅姨娘亦是又驚又怒,都不敢去看鹿成林,壓低聲音吼著李嬤嬤:“你還胡說八道!我怎麼可能去害夫人?就算有這事兒也是……也是你自作主張!”
“老奴就算自作主張也絕對掏不出收買車伕的三十兩銀子!對了老爺,姨娘還再三命令老奴,對車伕一定要做到殺人滅口,一定要坐實他跟夫人的奸..情!”
……
對於梅姨娘跟李嬤嬤的狗咬狗,鹿成林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心裏是前所未有的厭惡跟懊惱,要不是親耳聽到車伕的坦白,還有李嬤嬤的招供,他哪裏能想到梅姨娘竟然揹着他做了這樣一樁荒唐腌臢之事。
是的,他一直都知道梅姨娘這個表妹是個有心計的,但是卻……
卻能惡毒至此呢?
不僅要毀阿雲的名聲,還要阿雲翩翩母女的性命,若不是阿雲母女恰好下車,若不是車伕在受傷之後幡然醒悟,說不定梅姨娘還真能得償所願,若真是那樣的話,阿雲的名聲,翩翩的前途,還有他跟阿雲的夫妻情分……
就全都毀了。
鹿成林都不敢往下想,他也是咬牙忍著纔沒能直接提刀殺了梅姨娘,真是可惡可恨至極,鹿成林從來都沒有恨成這樣。
梅姨娘跟李嬤嬤還在吵,鹿成林卻聽不進去了,冷聲道:“我會給你放妾書,你且收拾收拾,明兒一早便就啟程回揚州,從今往後,你與鹿家再無瓜葛。”
姨娘也是妾,並不是明媒正娶過門的,比起休妻還要去官府存檔,放妾就簡單多了,只要主家給出一份放妾書,這事兒也就算了了。
梅姨娘聞言,頓時如遭雷劈,她也顧不上跟李嬤嬤糾纏了,“噗通”一聲就跪倒了鹿成林跟前,一把抓住鹿成林的手,一邊放聲痛哭:“表哥,你怎能如此心狠?縱使我千錯萬錯,我對錶哥卻始終一往情深、至死不渝!表哥,你爲了那個女人真的就……就能如此絕情嗎?表哥,咱們還有兩個孩子呢!”
“若不是爲了那兩個孩子,你當我會忍你多年?”鹿成林一把狠狠推開梅姨娘,死死攥著拳道,“當初我不肯娶你,是娘以死相逼,我纔不得不從,當時我們說好了是假成親,你幫我騙過娘,我日後在京師定然為你覓得良婿,送你一筆豐厚嫁妝,當時你也是親口答應了的,可是……可是你竟然在酒裡下、下藥!”
鹿成林說不下去了,即便十五年過去了,可是再想起此生最悔恨的那件事兒,他還是氣得渾身發抖。
就是因為那杯被下了藥的交杯酒,讓他做出了這輩子最悔恨之事,讓梅姨娘有孕生下一兒一女就此徹底黏上了他。
就是那杯酒,徹底斷送了他跟阿雲的夫妻情,哪怕只有那一次,他這輩子到死都對阿雲不起。
今時今日,鹿成林忍無可忍,也不想再忍,他不顧梅姨娘的哭喊,果斷地轉身離開,眼瞧著鹿盈盈哭著要攔住自己,鹿成林冷聲道:“你若是也想回揚州,這就收拾,明兒跟你娘一道啟程。”
“爹!”鹿盈盈被嚇得愣在當場,她何時見過這般兇狠冷漠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