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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救命啊

    趙清明細細聽著,對莫仲齊,他是十二分的信任,不是因為莫仲齊神醫的名聲,而是在莫仲齊的的確確救了他跟翩翩的性命,而且在莫仲齊的治療下,他跟翩翩也都在一天天的好轉,趙清明雖然還是看不見,但是他自己卻能清楚地感受到眼疾是有恢復的,至於腦疾……

    趙清明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心底最深處的擔心:“莫郎中,在下的腦疾,當真只有……開顱這一種法子治療嗎?”

    他的確是相信莫仲齊的醫術,可開顱也的確是太令人不安,趙清明也就是在古書上看過一回這種記載,現實中,哪裏見過?委實匪夷所思,所以趙清明沒辦法徹底放心。

    “什麼?開顱?”莫仲齊登時就愣住了,一臉茫然,隨即問道,“誰跟你說的要開顱?”

    “難道不用嗎?”趙清明同樣一臉茫然,“是虎子跟我說的啊,說是要治好我的腦疾,就必得取出裡頭的淤血,要取出淤血,就得先用斧子給劈開,他還說,這是古時神醫留下來的不二治法。”

    莫仲齊聞言,頓時深吸一口氣,臉就拉了下來,袖中的雙手亦是緊握成拳,再開口的時候,聲音也壓低了不少:“他還說什麼了?”

    “他還說……”趙清明看不見莫仲齊表情的變化,至於口氣,他也沒聽出來,只道莫仲齊十分重視開顱這法子呢,當下他仔細想了想,生怕漏下什麼,然後又趕緊接著道,“哦,想起來了,他還說開顱只用斧子還不成,還得用刀,必要的時候,還得上鑿子……”

    說著說著,趙清明的臉就不由自主皺成苦瓜了,一臉可憐兮兮的架勢,跟莫仲齊商量著:“莫郎中,當真非要開顱不可嗎?”

    這也……太嚇人了。

    真不是他膽子小,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遇到這場面那也扛不住啊。

    莫仲齊是怎麼回答的呢?

    莫仲齊沒有回答,驀地從椅子上就站了起來,然後就飛奔著衝出了門去,趙清明正納悶兒莫仲齊這是要幹嘛的時候,外頭就傳來了虎子搶天搶地的叫聲。

    “師公!師公!你打我做什麼?哎哎哎,師公,輕著點兒,輕著點兒,我耳朵要被你捏掉了!哎呀!疼疼疼!!”

    “捏掉算什麼?老夫還要把你這腦子給劈開!錛鑿斧鋸一起上!非得給你劈成兩半,老夫定要看看你這腦子裏頭到底生了什麼大病!”

    “師公,您這話是個啥意思?不……不會是真的吧?師公,你別嚇我啊!”

    “嘿,感情你小子也知道怕?晚了!老夫這就磨刀去了!”

    “師公師公!別啊!孫兒知道錯了,以後再不敢跟二海哥開玩笑了,孫兒知道錯了還不行?師公,您怎麼還真拿刀啊!”

    “救命啊!師父,快來救我啊!”

    ……

    外頭,小虎被莫仲齊追的滿院兒跑,鬼哭狼嚎,那叫一個狼狽,趙清明在屋裏聽了這麼長時間,還有什麼聽不明白的?

    一邊搖頭笑罵小虎活該,一邊也會長長地鬆了口氣兒,看來是用不著開顱了,這樣他也就能踏實了,用不著整日懸著心了。

    小虎真是被老爺子嚇得夠嗆,鬼哭狼嚎直衝雲霄,趙清明擔心翩翩被吵醒,忙得又起身,回到了寢房,在炕沿兒上坐下,伸手輕輕捂住了翩翩的耳朵,離得近,正好聽到翩翩口中溢位的一聲輕笑。

    夢到什麼好事兒呢?笑得這樣開心。

    趙清明也不由跟著牽了牽唇,笑了。

    ……

    翩翩還真是做夢到了好事兒,她夢到了娘,確切地說,是夢迴那一年初春將將跟娘到京師的時候,似乎就是接著白日的後續,她跟爹爹聊起去京師的事宜,在夢裏,她就真的跟著娘到了京師。

    她下了馬車,跟著娘行至那座熟悉又陌生的府邸門前,仰著頭看著匾額上規整的“鹿府”,她心中生出的似曾相識,讓她有些驚詫。

    “小姐,您怎麼愣住了?快進來,外頭風大,自私冷風撲了熱身子。”周嬤嬤過來提醒,一邊給她披上了披風。

    方氏也擔心地看著她:“不是身子不爽嗎?一會兒吃些點心,就趕緊上床歇一歇,別是著了風寒。”

    方氏這樣一說,翩翩還真是覺得有些頭暈目眩,便點頭答應,然後就被周嬤嬤扶著進了鹿府,再然後,她便睡下了,奇怪的是,明明睡下了,可是她卻能看到睡著的自己,以及守在床前,憂心忡忡的娘還有周嬤嬤。

    翩翩搞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可她特別擔心孃的身子,孃的身子本就孱弱,這一路從揚州到京師,舟車勞頓,娘哪裏受得了?這時候卻也不得歇息,還要守在她床前,翩翩哪兒有不著急的?

    當下就要提醒娘,不用管她,趕緊回去歇息,反正她也沒什麼要緊的,睡一覺也就好了……

    咦?她是怎麼知道的呢?

    翩翩再次愣住了,她打一下馬車,就覺得這場景十分熟悉,似乎她來過這裏,似乎,這並不是她第一次經歷,只是她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也不能多想,一想就頭疼,所以翩翩不敢多想,只想想催娘回去歇息,只是,不管她叫的多大聲,娘跟周嬤嬤都置若罔聞,翩翩伸手去推娘,結果卻發現自己的手卻壓根兒落不到孃的身上,似乎她們之間有一道無形的牆,將她們隔開。

    似乎她們並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那個躺在床上的翩翩,纔是真的翩翩,纔是爹孃的孩子,而她卻是一個……旁觀者。

    這樣的現實讓翩翩驚恐不已,她一下子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是啊,若那個纔是翩翩,那她又是誰呢?

    難道……

    這世上不止有一個翩翩?

    還是……

    她已經死了,所以纔會陰陽兩隔?纔會覺得這場景如此熟悉?

    所以,這就是她生前所經歷過的?

    從前聽戲文裡頭說,人死之前會走馬燈似的回想起這一生的經歷,莫非就是像她這個樣子嗎?

    可是,她怎麼就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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