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心疼，他不能為翩翩分擔，只能陪在她身邊，為她揉..按緩解疼痛，除此以外再無其他能做的，這讓趙清明十分內疚。

    “嗯，爹爹揉，爹爹揉揉囡囡就不疼啦，”翩翩舒服地枕在趙清明的腿上，閉上眼，由著趙清明給自己揉太陽穴，雖然仍舊疼得厲害，但是卻明顯輕鬆了很多，甚至還打了個哈欠，瞧著是困了，果然再開口的時候，姑娘的聲音都有些含糊了，“爹爹，今天……能不喝藥嗎？人家今天的肚子都沒疼過。”

    這些天，翩翩一直喝藥，有的說是治頭疼的藥，還有治肚子疼的藥，最多的時候，一天要喝四碗，翩翩真是苦的舌頭都麻了，特別悲催，每天都要變著法兒地跟趙清明討價還價，希望爹爹能夠開恩，放她一馬。

    趙清明聞言頓時就屏住了呼吸，頓了頓，然後小心翼翼問道：“囡囡今天當真沒有腹痛嗎？”

    “沒有啊，一下都沒疼，看來是好利索了，都不用爹爹給揉肚子啦，”翩翩喜滋滋地道，“爹爹，是不是這樣人家就不用喝藥啦？”

    趙清明沒有吭聲，卻伸手緩緩放在了翩翩平坦的小腹上，輕輕地撫摸著，翩翩最怕癢了，忍不住就“咯咯”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躲著：“爹爹壞！人家都說了不用揉肚子了！”

    “好，那就不揉。”趙清明這才收回手，聽著翩翩的語氣如常，的確不像前些時日那般蔫噠，他也放心了不少。

    不過對於翩翩的請求，就算趙清明同意，可莫仲齊卻眼都不眨地就給否決了，所以翩翩到底還是可憐兮兮地喝了湯藥，不過湯藥喝完了，還有一碗濃濃的紅糖薑絲粥，那是翩翩最喜歡的味道，一掃湯藥留下的苦澀，翩翩吃的有滋有味兒。

    頭不疼了，肚子裡頭熱乎乎的，從頭到腳哪兒哪兒都舒坦得很，最重要的是，翩翩今天的心情很好，精神也特別放鬆，所以沒過一會兒，翩翩就睡著了，睡得特別沉也特別香。

    “囡囡，做個好夢。”待到翩翩睡著之後，趙清明低下頭在姑娘額頭啄了一下，這才扶著炕沿兒去了堂屋。

    莫仲齊已經在堂屋裏頭等他好一會兒了，見他出來，莫仲齊喚他在桌前坐下。

    “今天情緒似乎好了些？”莫仲齊看了一眼趙清明身後，問道。

    他問的是翩翩，最初剛剛醒來那幾天，翩翩真讓老人家頭疼死了，倒不是翩翩病情嚴重，而是翩翩動不動就哭就鬧，莫仲齊只要一聽到翩翩的哭聲，就渾身寒毛直豎，老爺子什麼場面沒見過？這輩子又怕過什麼？偏生最怕就是小姑娘掉眼淚，一邊趕緊忙活著擬藥方，一邊不住在心裏感慨，看上去這麼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真是沒想到十來歲的時候竟是這般厲害的主兒！

    真不知道當年爹孃是怎麼招架得住的！

    反正莫仲齊家裏要是有翩翩這樣的姑娘，老爺子指定被搞得滿頭包，不過趙清明卻明顯很有手段，也有耐心，成天陪著翩翩，總算把這個總是哭哭鬧鬧一時要娘一時要什麼嬤嬤的丫頭給哄住了。

    嘖，還真是塊當爹的好材料。

    莫仲齊心裏是這樣感慨的，自然也更加用心為翩翩保胎，這小兩口著實是太不容易了，就算沒有衛老國公從前的請求，他也會用盡全力，去幫助這對可憐見的卻又不離不棄的小兩口。

    他們值得呀。

    趙清明點點頭，道：“是好了一些，只是……比從前更加容易頭疼了，沒說幾句話就開始喊腦袋疼，莫郎中，這是什麼原因？會不會是病情加重了？對翩翩的身子可有影響嗎？”

    這是趙清明最擔心的地方，翩翩最初很少頭疼，有時候三五日才疼一回，但是最近，翩翩頭疼的頻率明顯增加了，這讓趙清明很是擔心。

    莫仲齊卻一點兒都不擔心，反倒還麵露喜色，跟趙清明道：“這不是好事兒嘛？瞅你那一副苦大仇深的德行，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夫醫術不佳治壞了你家小媳婦兒呢！”

    “啊？”趙清明一怔，旋即忙得請教，“在下愚鈍，還請莫郎中賜教。”

    莫仲齊捋了捋花白的鬍鬚，一副得意洋洋的架勢，看著趙清明，問道：“你具體說說，她什麼時候會頭疼？”

    趙清明道：“都是記起從前我們的生活片段的時候，會容易頭疼。”

    “那你說這是不是好事兒？”莫仲齊又問。

    趙清明一怔，隨即也回過味兒來了，登時也是麵露喜色：“這麼說來，她是想起越來越多的事兒了，莫郎中，是這個意思嗎？”

    “可不是嘛？這說明她的腦子漸漸開始恢復正常，能想起越來越多的事兒了，可是好趨勢，”莫仲齊點點頭，抿了口茶，然後又跟趙清明道，“雖然現在還只能想起生活的片段來，但是隨著能想起來的越來越多，以及湯藥的配合治療，她的情況會越來越好，痊癒也不是沒有可能。”

    趙清明聞言，只覺得天都亮了，自是激動得厲害，當下忙不迭起身，跟莫仲齊作揖道謝：“多謝莫郎中！多謝莫郎中！”

    “哎哎哎，快起來，等到你家小媳婦兒痊癒了，你再謝我也不遲，”莫仲齊擺擺手，又拉著趙清明坐下，一邊親手給趙清明倒了杯茶遞過去，一邊又開始觀察起了趙清明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然後開口詢問，“現在且說說你自己的情況吧。”

    趙清明點點頭道：“比前些時日舒服了不少，也不怎麼流淚了，也不覺得刺痛了，晚上也能睡得安穩了，不會疼得睡不著，就是這兩天……隱隱約約有些癢，不過，頭疼卻還在。”

    莫仲齊點點頭，趙清明的情況在他的意料之內：“嗯，最初用藥水洗眼睛，刺激肯定是有的，不過卻也是必經之途，如今最難的階段已經熬過去了，我瞅著你眼睛可比從前清澈不少，眼睛還是要洗，不過藥量得減輕，嗯，倒是喝的湯藥得加加藥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