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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 豈有此理

    京師。

    御書房,偏殿。

    最近宮裏的氣氛異常緊張,幾乎沒個宮個院兒都有人被御林軍捉拿,至於這些宮人的下場,眾說紛紜,有的說是被關進大牢,有的說已經被秘密處決,但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這些人又犯了什麼罪,沒有人說的清,不過有一點眾人是確定的,這事兒跟安王脫不了干係。

    至於安王好端端地為何突然要對這起子宮人下手,沒人說的清楚,不管是僥倖逃脫的宮人,還是那些宮裏的主子,個個都是驚慌失措,因為事發至今,沒有人給他們一個說法,更不知道這事兒到底有沒有完,安王還會不會繼續讓御林軍抓人,就是因為如此,宮裏真真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宮裏上下如此,朝堂裡頭也不安生,先是西南西北大營那邊坐實了衛氏一門欲意謀反的罪名,連人證物證都已經被送到了京師,就等著直接將衛氏一門一網打盡來著,可就在這個時候,遼北那邊卻又傳來了一個石破天驚的訊息,衛氏一門竟然慘遭滅門!

    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這一門逆臣賊子竟然悉數葬身火海,死得不可謂不悽慘,倒是在遼北那邊,衛氏一門的名聲極好,以至於在奏摺上,遼北大營以及地方官竟然都對衛氏一門報以同情,甚至地方官都飽含深情地要為衛國公衛正弘在遼北立祠堂。

    這是一出,整個朝堂裡頭可就炸開了鍋,有的覺得衛氏一門慘遭滅門還尤嫌不夠,恨不得挫骨揚灰,有的覺得衛氏一門兩幅面孔,光輝做戲,也有的認為衛氏一門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遭遇滅門,只怕事情並不簡單,背後還有大文章。

    爲了衛氏一門的事兒,朝堂裡成天頭吵來吵去,恨不得人頭打出狗腦子,今天也是一樣,早朝的時候孫少闕立在一旁,看著朝堂裡的文武百官又掐作一團,表情異常陰鷙。

    他是回到京師的時候,才知道王妃撒手人寰、一屍兩命的事兒,當時安王妃已經歿了三日了,他站在安王府門前,聽著院裏斷斷續續的哭聲,當時只覺得頭暈目眩,不可思議,這怎麼可能呢?

    王妃怎麼可能會死?

    他家王爺都已經將王妃日後所有的阻礙消除殆盡,往後王妃跟主子的日子定是一帆風順、情投意合,一家人和和睦睦、甜甜蜜蜜,可是這纔剛剛開始呢,王妃……怎麼就死了呢?

    這是孫少闕萬萬想不到的,也是他一時接受不了的。

    王妃死了,那……主子呢?

    震驚過後,孫少闕又陷入了濃濃的不安,尤其是當他知道了西南西北大營那邊的奏報,一時間,孫少闕只覺得宛若當頭棒喝,魁梧健壯如他,都險些支撐不住,一頭栽倒。

    所以,王妃……

    是知道了衛氏一門欲意謀反一事,這才受到了驚嚇,以至於……死於難產、一屍兩命的嗎?

    沒錯,肯定是這樣!

    孫少闕頓時手腳冰涼,渾身都充斥著無力感。

    真是天算不如人算。

    主子爲了王妃,千方百計、千算萬算,但是到頭來,卻都是白搭,王妃到底是被衛氏一門給害死了,而且死後還得揹負著逆子賊子的罪名……

    別說是趙清暄了,便就是孫少闕也斷斷不能容忍。

    所以,孫少闕雖然覺得主子被王妃的死給刺激大了,以至於都開始變得濫殺無辜了起來,那起子宮人能跟王妃的死有何干系?就因為認識那個叫墜兒的婢子、所以就必須去死嗎?

    孫少闕並不這樣想,或許是旁觀者清,他覺得王妃的死,是意外,也是必然,跟衛氏一門以外的人並沒有什麼關係,可是如果這樣能讓主子宣洩一些悲憤,心裏能好受一些的話,孫少闕也不會攔著。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主子有多絕望多煎熬。

    尤其是此時此刻,面對著吵得跟烏眼雞似的朝臣,孫少闕心裏說不出來的厭煩。

    這些天,這些人,爲了如何給衛氏一門定罪,吵個沒完沒了,明明主子都已經暗示希望念在衛氏一門昔日有功以及在皇家農場的作為,能夠輕判衛氏一門,但是卻偏有那起子油鹽不進的酸秀才,左一個“逆臣賊子”,右一個“滿門奸佞”,孫少闕聽得眼睛都快要噴火了。

    若是衛氏一門真的被頂上逆臣賊子的惡名,那自然是要遺臭萬年的,那將王妃的名聲至於何地?逆臣賊子的女人又怎麼配葬入皇陵?怎麼配冠以王妃之名?待王爺百年之後,又怎麼能與王妃合葬?

    王妃都已經死了,難道這還不夠嗎?竟然還要飽受這些屈辱。

    早朝的時候,沒能吵出個所以然來,下了早朝,這起子老東西又來到御書房這邊,繼續接茬吵,為的當然還是如何給衛氏一門定罪的事兒,就那麼當著主子的面兒,張牙舞爪、臉紅脖子粗的,口口聲聲逆臣賊子雖死猶不可恕。

    雖死猶不可恕?

    這到底說的是衛氏一門還是他們安王妃?

    豈有此理?!

    孫少闕都快要覺得自己忍不住了,這時候卻驀地聽到“啪”的一聲,頓時,朝堂一派寂靜,孫少闕跟所有人一樣都忙的尋聲看去,之間偏殿中間,赫然躺著一地碎片,瞧著是被摔碎的茶杯,而那幾位剛剛吵得臉紅脖子粗官員,朝服上面都被濺上了不少茶水,十分狼狽。

    再然後,所有人都凝神屏息,悄默默地往上看去,結果就看到了安王冷凝的一張臉,不管是誰,這個時候心裏都免不了一聲“咯噔”。

    “殿下息怒!”隨後,一眾官員紛紛下跪,對著趙清暄畢恭畢敬道。

    畢恭畢敬?

    呵,也就看著是這樣。

    要是真的畢恭畢敬,又怎麼會不顧他的心思、接連幾天吵得地覆天翻?

    分明就是有人要讓他的靜姝難堪,要讓他難堪!

    趙清暄實在忍無可忍,淤積多日的怒火,這時候全部噴涌而出:“住口!”

    息怒,息怒,他們這哪兒是讓他息怒的架勢?恨不得把他架在火上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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