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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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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易幟

    這時候,幾個侍衛正好剛剛清除了瓦礫斷木,下面果然埋著兩個人,不過卻……俱是渾身焦黑,面目全非,沒有半分生機。

    福伯甫一見到這場景,險些一口氣兒倒騰不上來,虧得柳郎中給他拍背順氣,一邊還忙不迭寬心:“說不定不是王爺呢?您先彆着急。”

    那邊的侍衛將這兩具黑黢黢的屍身給抬了出來,雖然面目全非,無法辨認,但是根據身架子卻還是能夠判斷出來,這應該是一對男女。

    被同時在後院兒寢房的位置發現的,還是一男一女……

    一個答案呼之欲出,這下子連柳郎中都不知該怎麼寬慰福伯了。

    福伯卻還不死心,甩開了柳郎中跟小廝,強撐著站住,然後踉踉蹌蹌往前走,行至那兩具屍身前,費勁地蹲了下來,然後屏住呼吸,仔細檢視,一雙手顫顫地在那男屍身上摸索著,待摸索到某處的時候,福伯渾身一僵,然後從那屍身上取下一塊殘玉,那是被燒裂了的一截平安扣。

    福伯將那帶著弧度、黑黢黢的殘玉送到眼前,手愈發顫抖的厲害了,不止手,更是整個人。

    驀地,福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再也忍不住放出悲聲:“主子!”

    然後,他再一次昏死了過去。

    ……

    承元二十七年五月二十三

    京師。

    萬歲爺自從皇陵為太后祭祀祝冥壽回來之後,便就病倒了,自是無法正常理政,便就下旨讓安王趙清暄暫代天子理政,萬歲爺的這旨意並沒有在朝堂引起多大震盪,畢竟安王一直都是萬歲爺最器重的皇子,更是嫡長子,在一眾臣子的眼裏,已然將安王視作太子,所以萬歲爺的這旨意也是順理成章。

    不過卻有另外一件事兒在朝中著實引起了不下的震盪,那便是秦王設毒計戕害皇子一事,此次萬歲爺一行從皇陵回京,是帶著秦王的屍身一道回來的,而且對秦王的屍身並沒有加以遮攔,更加沒有成殮進棺材,就那麼被放在車上被拉著明晃晃地進的京師,當時便就在京師引起了極大的震盪,京師百姓俱是議論紛紛,不過朝堂很快便就對外公佈了秦王的罪狀。

    刑部張貼出來的秦王罪狀的文書足足寫了五大張,將秦王多年以來包藏禍心,加害二皇子、三皇子,以及此次欲意加害大皇子、五皇子,甚至劍指萬歲爺、逼宮謀反的罪行都寫得明明白白,真真是罄竹難書,最引人注意的還有底下刑部的大印以及萬歲爺的大印,這就徹底坐實了秦王的罪行。

    上至官員下至百姓,無不被秦王之罪行所震驚,一時間,無人不唾罵秦王,更是不少官員上奏朝廷,秦王這樣罪大惡極之輩實在不配為鳳子龍孫,須從皇族除名,對於秦王府的人更是要個個盤查人人收押,斷不能放過秦王餘孽。

    除不除名的,趙清暄倒是不甚在意,不過秦王餘孽,他自然是一個都不能放過,想要徹底將秦王餘孽一網打盡,他還需找個幫手,今日下了早朝之後,他便著人喚了這位幫手過來。

    “主子,虞初心已經到了。”孫少闕進來稟報。

    “知道了,讓人進來吧。”趙清暄頭也不抬地應了一聲,還在埋頭看手裏的摺子。

    “是,屬下遵命。”

    孫少闕退下去沒一會兒,便就引著虞初心進來,見趙清暄還在埋頭看摺子,虞初心自然也不敢出聲攪擾,所以便就一直垂首小心翼翼站在一旁,袖中的雙手一直都緊握成拳,虞初心不安地盯著腳底硃紅的地毯,呼吸早就亂了節奏。

    他為秦王謀算棋局十多年,一直都是得心應手,可是這一回算到自己頭上,是福是禍,他卻是算不清楚了。

    不知過了多久,虞初心聽到一聲輕微的聲音,應該是趙清暄擱下了筆,頓時,虞初心就屏住了呼吸,隨即,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然後畢恭畢敬道:“奴才見過殿下,恭請殿下金安!”

    虞初心自稱奴才,那便就是認了趙清暄這個主子的,趙清暄聞言,不由冷冷牽了牽唇,打量著畢恭畢敬跪在地上的虞初心,眼中滑過一絲譏誚。

    抿了口茶,趙清暄將桌上的一道摺子丟到了虞初心面前,緩聲道:“本王手上現有一道摺子,十分為難,以至於不知當如何處理,想著虞先生滿腹才學,又是最懂籌謀決斷的,故而還想請虞先生為本王籌謀籌謀那個主意。”

    這一口一個的“虞先生”落在虞初心的耳中卻宛如刺骨的冰錐一般,讓他整顆心整個人都開始一點點冰涼下來,虞初心看著不遠處的那本奏摺,嘴唇顫了顫,到底還是咬著牙,伸手夠來了那本奏摺,然後開啟來看,甫一看到上面的內容,虞初心的臉便就更加難看了,雖然他不是沒有猜到。

    待知道趙清暄帶著秦王的屍身回京之後,他便就知道這一天遲早要來,死了一個秦王又怎麼夠?趙清暄自是要對秦王府清算的,只是他……

    也在趙清暄清算的範圍之內嗎?

    趙清暄對他……又是個什麼想法?他的將功贖罪趙清暄難道還不滿意嗎?

    虞初心捧著奏摺的手顫抖得厲害,以至於他連那輕飄飄的奏摺都彭不住了,“啪”的一聲,奏摺就掉在了地上,而虞初心已然是滿頭大汗、面如金紙。

    趙清暄一下下地攏著茶,好整以暇看著跪在地上的虞初心,心情明顯不錯,半晌輕飄飄地開口,道:“怎麼?這摺子是難倒了虞先生嗎?還是虞先生不肯賜教呢?”

    虞初心聞言又是一陣窒息,他硬著頭皮抬起頭,對上了趙清暄的眼,然後顫聲道:“殿下這是……信不過奴才的忠誠嗎?奴才的忠心與決心,還是不能讓殿下滿意嗎?”

    趙清暄抿了口茶,緩聲道:“虞先生展示出來的誠意,本王已經感受到了,並且對虞初心十分感激,不過虞初心口口聲聲自稱奴才,看來是已然下定決心要做本王的人,既是如此的話,那虞先生少不得就要進一步展示誠意了,畢竟……”

    說到這裏,趙清暄頓了頓,撩起眼皮看向虞初心,淡淡道:“虞先生從前可是秦王的人,本王對虞先生多疑一些,也是能夠理解的,虞先生以為如何呢?”

    虞初心聞言頓時心頭一跳,忙不迭點頭道:“主子所言甚是,奴才會讓主子看到奴才的忠心於決心的,請主子一定相信奴才的忠誠!”

    “忠不忠誠的可不只是嘴上說說,”趙清暄抿了口茶,然後指了指對面的書案,對虞初心道,“虞先生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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