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夠了
就在三皇子覺得皇后要睡著的時候,皇后卻突然轉過了臉,疑惑地盯著三皇子臉上的面具,半晌,她不解地問:“清暉,你戴面具做什麼?是在跟玩捉迷藏嗎?”
三皇子一怔,詫異地對上皇后同樣詫異的眼睛,三皇子明白,皇后並不是在說笑,她似乎……
記憶混亂了,已經分不清今夕何夕了。
三皇子更覺得心酸了,到底沒有解釋自己戴面具的原因,而是順從地點點頭,道:“是,兒臣在玩捉迷藏呢。”
“不要一味兒貪玩,千萬別落下了功課,惹你父皇生氣,”皇后頓時一臉不悅,埋怨地看著三皇子,一邊又叮囑道,“你是帝后嫡子,將來是要繼承大統的,跟別的皇子可不一樣,明白嗎?”
這樣的話,三皇子從小聽到大,也是一直謹記在心,一刻都不敢鬆懈,但是有一個疑惑卻一直存在他的心底,從前,他不敢問也忍著不問,但是現在,他卻忍不住了。
嘴角溢位一個譏誚的笑來,三皇子無奈道:“母后,兒臣又不是唯一的帝后嫡子,上頭還有著大哥跟二哥呢,母后怎麼就能確定將來繼承大統的會是兒臣?”
“自然是你!”母后好不遲疑立時達到,緊緊握著三皇子的手,一字一字鄭重承諾,“清暉,你跟大皇子二皇子可不一樣,他們沒有孃親,但是你有,你放心,母后會為你鋪平前路的。”
“再說,不管是大皇子還是二皇子,哪一個都進不了你父皇的眼。”
皇后說的篤定又帶著一絲得意,這還是三皇子頭一次從皇后口中聽到這樣的話,他自是心驚,忙不迭追問:“母后,您此話何意?為何大皇子跟二皇子哪一個都入不得父皇的眼?”
皇后笑了,笑得得意又神秘:“這都拜他們有那樣一個娘所賜!哈哈!清暉,你儘管放心,他們兄弟倆就是個笑話,壓根兒就沒資格跟你搶皇位兒,倒是要留心陳貴妃母子,還有蘭妃那個賤人也是不能忽視了,生下一個賤種還不夠,這又懷上了,真是貪得無厭!”
說著說著,皇后又開始咬牙切齒起來了,對蘭妃咒罵不止。
三皇子看她這樣也是問不出來什麼了,便就想著勸她睡下,等她清醒些的時候再來仔細問問是不是知曉關於元后的辛秘,只是他還沒張口的,就聽著皇后自言自語道:“蘭妃那賤蹄子仗著生了五皇子,獨承恩寵,要是再生下個一兒半女,豈非要上天不成?不行,必須要除掉蘭妃還有她肚子裡的賤種,要找姜承,對……得找姜承!”
皇后的自說自話落在三皇子耳中卻似是炸雷一般,他渾身上下都僵住了,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過來,不過身上已經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了,他睫毛顫顫,目光再一次落在皇后的臉上,半晌,才顫聲問出:“母、母后,當年是不是……你對蘭妃母子下的手?”
所以還是讓姜承下的手?
這些年來,一直都是姜承在負責顧看皇后跟三皇子的身子,三皇子自然知道姜承是母后的人,但是卻也沒有多想,就像別的主子也有自己信任的太醫一樣,只不過姜承卻辜負了他們的信任,或許打一開始就是帶著惡意潛伏在他們身邊的,不過這樣的事兒,在皇宮裏頭,卻也不算什麼新鮮事兒。
三皇子卻哪裏想到母后竟然之前還利用姜承對蘭妃下手,所以當年蘭妃並非死於血崩,而是,死於母后之手。
這……太不可思議了,要是父皇知道的話……
三皇子都不敢往下想,可是腦子裏卻有個聲音在說,父皇肯定已經知道了,即便父皇不知道,那姜承背後的主子也會想法設法讓父皇知道,所以……
這纔是父皇為何要如此對待母后的原因。
一時間,三皇子已是冷汗淋漓。
皇后卻沒聽到似的,仍舊神神叨叨地念著:“要想除掉蘭妃,那就先得除掉那個礙事兒的鹿成林,當初就是有他在,纔不好對蘭妃下手,眼睜睜地看著蘭妃生下五皇子那個賤種,對,必須先除掉鹿成林,好在有姜承……”
“夠了!”
三皇子再也忍不住了,驀地一聲低吼,一把甩開皇后的手,站了起來,在皇后投過來的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三皇子頭也不回地往外衝,恰好遇到端著湯藥進來的侍婢。
“皇后病重,從今天起……藥量加倍。”三皇子叫住那宮女兒,冷聲吩咐。
宮女兒一臉震驚,仰頭看著三皇子:“可是殿下,這……”
甫一對上三皇子的視線,宮女兒渾身一震,卻是再說不下去了,忙得又低下了頭,連聲道:“是是是,奴婢遵命!”
三皇子不再多言,徑直朝自己的宮苑走去。
……
寧王府。
趙清明回到王府的時候,周嬤嬤已經準備好了午膳了,翩翩聽說王爺回來了,一邊叫周嬤嬤趕緊擺桌,一邊迫不及待地朝前迎去。
“趙清明,你……”
甫一看到趙清明,翩翩的話就戛然而止了,眼中的歡喜雀躍也頓時變成了錯愕不安,她下意識地就往福伯身上看去,卻見福伯微微搖了搖頭,面帶難色,看來福伯並不知曉內情,翩翩隨即又轉回了視線,看向趙清明,一邊從福伯手裏接過趙清明的手,一邊柔聲道:“你總算回來了,回來就好。”
趙清明的手很涼,似是一塊冷玉,翩翩不由眉頭微蹙,打量著趙清明同樣冷冰冰的臉,心裏自是疑惑不安,可是當著侍衛的面兒,她也不好問趙清明什麼,只能先把人扶進了書房裏頭。
至於午膳,看趙清明這幅模樣,也知道,他定是沒有胃口。
“是不是宮裏出什麼事兒了?”進到書房,扶著趙清明在軟塌上坐下,翩翩忙不迭詢問,“是誰把你給氣成這樣?是不是……萬歲爺跟你說了什麼?”
翩翩有些遲疑,問道:“難道是萬歲爺不許……咱們離京了?”
打量著趙清明沒有什麼變化、兀自眉頭緊皺的臉,翩翩也不由跟著眉頭微蹙,當下忙得給他寬心道:“沒事兒,留在京師也挺好,左右這院子我也住慣了,尤其是後院的花房,我可是太稀罕了,要離開我還真挺捨不得……”
趙清明聽得到身邊翩翩強作鎮定的聲音,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開口說點兒什麼,好讓翩翩放心的,但是,他卻又什麼都不想說,從宮裏到王府,這一路上,他腦子始終都處在一片空白的狀態,到現在,回到家裏了,他也沒覺得好一些,空空蕩蕩的,又昏昏漲漲的,那種感覺,像是心裏缺了點兒什麼,卻又像是有什麼在源源不斷地往外流淌。
他很恐慌。
前所未有。
見趙清明一直一言不發像塊石頭,翩翩也不敢再廢話下去了,她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趙清明,到底出了什麼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