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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求情

    說到這裏,趙清暄頓了頓,瞥了一旁站著的鄧淵,又道:“至於姜承是不是第一次為三皇子私下調變藥方,只怕還要當面詢問三皇子了。”

    萬歲爺也淡淡地看向鄧淵,一邊沉聲道:“鄧大人以為如何?”

    鄧淵“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嘴中呼道:“萬歲爺恕罪!”

    萬歲爺冷聲道:“既是口喊恕罪,那你且先說說你何罪之有?”

    鄧淵一臉悔不當初,然後一五一十地跟萬歲爺道:“萬歲爺明鑑,微臣也是……也是不得已,都是爲了保住皇后娘娘跟三殿下的顏面,所以才一直隱瞞此事。”

    當下,鄧淵便就將三皇子這兩年來病情大致跟萬歲爺說了,說到動情處,鄧淵語帶哽咽:“微臣實在是不忍心,三殿下可……可是帝后嫡子啊,也是微臣的親外甥,微臣如何能忍心看著三殿下身敗名裂?所以微臣就答應了皇后娘娘,不會外洩此事,期間爲了給三殿下治病,微臣還想方設法湊了幾樣姜承那個藥方裡頭的藥材,那些藥材都十分難找,微臣費了不少心思,但是微臣哪裏能想到姜承竟包藏禍心?竟敢做下此等罪孽?微臣……微臣真是悔不當初!”

    事已至此,鄧淵心裏再明白不過,這些事兒都是瞞不住的,與其讓萬歲爺從旁人那裏知道,倒不如他來個主動坦白,好在他已經跟趙清暄達成了默契,趙清暄不會落井下石,應該還會出手相助。

    萬歲爺看著痛哭流涕的鄧淵,心裏說不出來的厭煩,懶得聽他哭號,冷聲問道:“那味兒西域的藥材,也是你給尋摸來的?”

    鄧淵聞言先是一怔,隨即忙不迭搖頭不斷,矢口否認道:“不!不是微臣所為!姜承擬的藥方裡頭根本就沒有什麼西域藥材!那害人的東西定是出自姜承之手!”

    萬歲爺卻兀自眼神陰鷙,盯著鄧淵:“當真跟你沒有關係?你們鄧府的人可是沒少往西北跑,竟沒有一個兩個順道去了西域的?”

    鄧淵聞言,頓時只覺得如五雷轟頂一般,渾身上下抖似篩糠,他一直以為自己行事隱秘,不可能為外人知曉,卻哪裏想到,原來萬歲爺對自己派人去西北的事兒早就心知肚明,那三皇子有……有腦疾的事兒,萬歲爺又豈會不知?

    萬歲爺全都知道!萬歲爺一直都在盯著他們!

    鄧淵一時間覺得脊背生寒,驚懼之餘卻又有一絲僥倖,幸虧他後來收手,沒再依著皇后的意思做出什麼更加離譜的事兒,若真是那樣的話,那此刻他哪裏還有機會站在這裏向萬歲爺坦白請罪?

    短暫的驚懼之後,鄧淵不住地叩頭,一邊跟萬歲爺道:“萬歲爺明鑑!微臣雖然曾經派人前往西北,但是微臣派去的人絕對沒有前往西域,更加沒有為姜承尋摸那害人的藥材!微臣只是……只是想尋一位名醫,能入京來為三殿下……醫治腦疾,只是……只是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並沒有尋到此人,萬歲爺明鑑!微臣所言句句屬實!絕不敢對萬歲爺隱瞞!”

    萬歲爺是信鄧淵這話的,畢竟派去西北的鄧氏一門的人,他們的行蹤,萬歲爺都心知肚明,的確跟西域那邊沒有關係,萬歲爺此刻提起,也是要趁機狠狠敲打鄧淵。

    “哦?如此倒是朕冤枉了你對皇后與三皇子的一番苦心?”

    萬歲爺冷聲道,字字句句都讓鄧淵毛骨悚然,額頭早就給磕破了,鄧淵連呼吸都不敢了,額頭緊緊貼著地磚,一顆心幾乎要破膛而出,然後就聽著萬歲爺又道:“鄧淵,你是不是忘了,到底誰纔是你的主子?是不是已經膩歪了朕這個主子,等不及要要效忠皇后跟三皇子了?抑或是你竟躍躍欲試要自立門戶了?”

    鄧淵嚇得渾身抖似篩糠,幾乎徹底癱倒在地,他雙手撐著地磚,好懸撐住了身子,微微揚起染了血的臉,驚懼惶恐到了極點,再開口的時候,聲音幾乎都不似人聲了:“萬、萬歲爺恕罪!都是……都是微臣自作主張,微臣知罪,可……可微臣絕對沒有不臣之心,對萬歲爺的忠心微臣……微臣從未動搖過,還請萬歲爺相、相信微臣的忠心!”

    一邊說著,鄧淵一邊又繼續重重叩頭,“砰砰”之聲,在寂靜的御書房裡頭回蕩。

    這是今天趙清暄第二次從鄧淵口中聽到“忠心”這個詞兒了,他覺得從鄧淵口中說出,十分可笑諷刺,不過他現在卻沒有心思譏嘲鄧淵,父皇當著他的面兒對鄧淵如此興師問罪,自然不是讓他白白做看客的。

    鄧氏一門之前可沒少給趙清暄使絆子,他們一度也是勢同水火,萬歲爺今兒卻當著他的面兒對鄧淵如此疾言厲色,不僅僅是因為三皇子的事兒動氣,也是在為他立威,今兒鄧淵在他面前跌了這樣大的跟頭,往後還哪裏敢繼續跟他放肆?

    趙清暄垂著眼,瞥了一眼跪在地上還兀自叩頭不止的鄧淵,頓了頓,然後躬身跟萬歲爺道:“父皇明鑑,鄧大人雖有罪,不過卻貴在能主動坦白,都道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還請父皇寬恕鄧大人。”

    萬歲爺就算真的要發落鄧淵,也不可能選在這個時候,三皇子的事兒還沒有定論了,若是萬歲爺此刻發落了鄧淵,難保不會隱忍非議,趙清暄這個時候給鄧淵求情,既能賣鄧淵人情,也是順了萬歲爺的意思。

    萬歲爺瞥了一眼趙清暄,淡淡道:“你倒是個大方不計較的。”

    趙清暄忙道:“父皇過譽了。”

    “行了,安王都為你求情了,你還一味兒死跪著做什麼?起來吧!”萬歲爺冷聲對鄧淵道,一臉的不耐煩。

    “多謝萬歲爺!多謝安王殿下!”鄧淵如聞大赦,撐著地,費勁地爬了起來,已經是徹底虛脫了。

    萬歲爺嫌棄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讓趙德安投了個帕子給他擦臉,鄧淵忙不迭謝恩不止,待擦完了臉,鄧淵人才恢復了清醒,然後就聽著萬歲爺道:“這案子你們繼續往下查,不管那姜承是死是活,他背後的主子,都要給朕挖出來,朕會讓御林軍那邊配合你們,有什麼訊息第一時間來跟朕稟報,不過,就不必大張旗鼓了。”

    趙清暄跟鄧淵心裏都有數,事關皇子跟嬪妃,萬歲爺自然是要千方百計地遮掩。

    說不好,萬歲爺此刻都已經想好了替罪羊呢。

    “是,微臣領命!”趙清暄跟鄧淵隨即躬身道。

    ……

    翌日一早,宮裏便就有訊息傳出,說是芳貴人被萬歲爺下令處死,屍身直接被丟進了亂葬崗,連同芳貴人身邊的宮人,一個都沒留。

    至於三皇子,倒是沒有聽聞萬歲爺下令懲處,反倒是萬歲爺身邊的趙德安去了皇后宮裏一趟,帶去了不少補品,還有太醫院院首施河也過去了兩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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