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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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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一身疲憊

    “你……你住口!孽子!”皇后只覺得心疼欲裂,捂著胸口跌坐在軟塌上,指著三皇子,半天說不出話來。

    三皇子大驚,忙得又上前檢視,給皇后拍背,皇后一把推開他,一臉怒火騰騰,三皇子心裏後悔不已,又是欲哭無淚,再開口,聲音都帶著暗啞了:“兒臣知道,母后都是爲了兒臣,兒臣……兒臣明白母后的一番苦心,兒臣也感激母后,的確是……是兒臣不爭氣,讓母后失望了,可是母后,兒臣……兒臣實在是太累了……”

    再也說不下去了,三皇子跪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皇后哪裏還有什麼怒氣?此刻就只剩下心疼了,忙得俯身去扶三皇子,三皇子卻怎麼都不肯起身,仍舊那麼跪著,嗚嗚咽咽地跟皇后道:“母后,您……您就收手吧,兒臣知道您不甘心,可兒臣就……就甘心嗎?可是咱們又還能有什麼法子?”

    皇后強聲道:“怎麼沒有?只要你聽母后的,母后就能讓你如願!”

    “真的嗎?那母后打算怎麼讓兒臣如願?”三皇子仰起頭,扭曲猙獰的臉上滿是淚水,他絕望地看著皇后,“是把希望寄託在那個父皇並不在意的芳佳身上?還是母后又要放下身段,再次求舅舅一家?”

    一提到芳佳跟鄧氏一門,皇后便就似被人扼住了喉頭一般。

    就像三皇子說的那樣,萬歲爺並不在意芳佳,就算皇后在芳佳身上如何下功夫,把她變得幾乎跟元后一模一樣,萬歲爺也沒有因此多看芳佳一眼,再說鄧氏一門,之前皇后派人去請鄧夫人入宮見面密談,但是得到的迴應卻是,鄧夫人偶然風寒,不宜入宮面見貴人,免得衝撞皇后鳳體,到現在,所謂的風寒都還沒好,更不可能入宮了。

    芳佳那草包派不上用場,鄧氏一門又是這樣的態度,皇后如何不心涼?

    可她……可她就是不甘心啊!

    不甘心自己辛苦栽培的兒子做不了太子,不甘心眼見著仇人上位,也不甘心自己能夠一眼望到頭的可悲下場。

    “清暉,你彆着急,總會有法子的,母后一定會想出萬全之策的,”皇后不住口地道,這話也不知是說給三皇子聽,還是說給自己聽,“你要相信母后!相信母后!”

    三皇子已經不知道再說什麼了,該說的能說的他都已經說了,他只覺得渾身上下都充斥著無力感。

    “母后,您該歇著了,別胡思亂想,好好兒睡一覺。”

    ……

    那並不是三皇子跟皇后之間爆發的最後一次爭吵,隨後幾天,他跟皇后還有爭執,只不過已經是皇后單方面的歇斯底里了,三皇子幾乎都沒有說過什麼,這更加激怒了皇后,就像是今天,好不容易三皇子把皇后送回了寢殿,好不容易,皇后總算睡下了,三皇子一個人坐在死寂的宮殿中,從頭到腳,一身疲憊。

    快些到月底吧!

    父皇快些給他圈地封王外放吧!

    那樣的話,母后就會徹底死心,他也能得到解脫。

    他再也不想在這座熟悉又冰冷的宮殿裡待下去了,他想快些離開,永遠都別再回來。

    “微臣見過殿下,給殿下行禮。”

    三皇子正失神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進來,然後一抬頭就看到了拎著藥箱進來的姜承。

    三皇子點點頭,指了指對面的鼓凳,示意他坐下說話。

    姜承為三皇子治了三年的病,兩人已經十分熟絡了,比起在皇后娘娘面前的緊張,在三皇子面前,姜承明顯就放鬆了不少,他在鼓凳上坐下,一邊從藥箱裡取出脈枕來,放在了小几上。

    “殿下請。”

    三皇子挽起袖子,將手腕擱在上頭,姜承手指搭在上面,跟從前一樣,為三皇子請脈,突然就聽著三皇子道:“姜承,你肯不肯離京?”

    姜承聞言,麵露詫異,看向三皇子:“恕微臣愚鈍沒聽懂,還請三皇子直言。”

    三皇子收回手臂,沉聲道:“本宮最近可能會離京,但是本宮的身子情況,身邊又離不開郎中,你又是一直顧看本宮身子的,所以本宮便就想著,將你帶著一併離開京師,你可願意嗎?”

    見姜承麵露難色,三皇子又道:“你放心,本宮不會虧待你的,只要你願意的話,本宮會將你的妻兒老小都一併帶上,本宮保證往後你們一家老小這輩子的富貴榮華。”

    姜承撩起眼皮看了看三皇子,眼中閃出幾絲遲疑,不過旋即就消失不見了,姜承跪倒在地,跟三皇子叩頭道:“微臣全家都願誓死追隨三殿下!請三殿下放心!”

    三皇子鬆了口氣兒,他這樣的病,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姜承他也用習慣了,外頭的郎中,他還真是不放心,當下,三皇子忙得俯身將人扶了起來,一邊又問起了自己的病情。

    姜承道:“殿下的狀況要比從前好了不少,相信殿下自己也有體會。”

    姜承這話說的不假,三皇子如今發病的頻率明顯降低,但是三皇子卻並未因此覺得欣慰,反倒是憂心忡忡,因為上一次發病跟之前都不一樣,不再只是單純地嗜血殺人,而是……

    三皇子都不敢回想當時的情形,他對此十分擔心,雖然難以啟齒,卻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為什麼跟從前發病的情況不、不相同?為什麼會……會有那樣的行為?”三皇子磕磕巴巴,遮遮掩掩,問得很艱難。

    姜承聽罷,卻並不擔心,反而給三皇子寬心道:“殿下不必放在心上,之所以跟從前發病的情況有所不同,依微臣來看,如今殿下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了,人之大欲,不可避免,在發病的時候就更難控制了,不過待日後殿下娶妻之後,應該便就不會如此了。”

    姜承這話說的也有道理,三皇子今年都十八歲了,這年紀的皇子,大都已經有了男歡女愛的體驗了,房中也不缺暖床之人,但是三皇子頂著這張可怖扭曲的臉又一直養病,哪裏會有男歡女愛的心思?倒是今年,三皇子的身子骨比從前好了不少,雖然腦子裏頭未必會想那檔子事兒,可是一旦發起病來,便就似一頭癲狂的獸,這身子可就不受控制了,做出那檔子事兒,也就不難理解了。

    三皇子聞言,不由眉頭緊皺,比起嗜血殺人,畜生一樣的行徑更讓他不能忍受,頓了頓,他壓低聲音問姜承道:“有沒有暫時壓制……那事兒的藥?”

    三皇子可不想在這個檔口再鬧出事兒,尤其還是那種噁心的事兒,他自己越想就越噁心,好在那晚的事兒沒有傳出去,要不然的話,他真要一頭撞死了,他現在什麼都不求,只求能順順利利捱到月底,然後封王離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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