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太子中毒
西寧皇帶著沐宛瑤和蕭寧屹來到了太子的宮殿。
上好的金絲楠木鋪就的地面,床畔邊的地面上鋪著好幾塊西域進貢的白虎皮,木質的樑柱上雕著鬼斧神工的麒麟神獸,宮殿裡的每間房都用了上好的寶石與珠玉做成的簾子分隔。
沐宛瑤跟著西寧皇剛一進來,她就嗅到了整個大殿中瀰漫有一股馥郁雅緻的香氣,這香氣,是最最正宗的龍涎香。
太子的寢宮裏,層層疊疊的簾幔,太子的床邊跪著七八名太醫,再邊上,還齊刷刷地跪著二十多名宮女。
杜皇后和她的侄女杜箬珠面色難看地坐在桌旁,見西寧皇來了,杜皇后再也難以抑制她的悲慟,“聖上,鄞兒這次怕是在劫難逃,無力迴天了。”
西寧皇蹙眉,轉頭看向太醫,問到:“冷煜,鄞兒情況如何?”
聞言,太醫中站出了一名年輕男子,那便是冷煜。冷煜行了一個禮,垂頭答道:“聖上,微臣盡力了,微臣無能。”
西寧皇重重地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扶著即將暈過去的杜皇后,在床上坐下。
這時,一聲清脆的聲音在死寂的大殿中響起。
“聖上,皇后娘娘,能否讓臣女為太子殿下把把脈呢?”沐宛瑤說道。
剎那間,殿內的目光都匯聚在了這個年紀輕輕、面容嬌好,但長相陌生的女子身上。
“可笑,太子千金之軀,豈是你能碰的?”杜箬珠不屑道,滿臉的敵意。
冷煜略微吃驚地看向眼前這名陌生女子,“你懂醫術?”
沐宛瑤揚眉,“願為太子殿下一試。”
就在這時,躺在床榻上沉默不語的太子低聲地說了一句,“給她帕子,讓她試試。”
雖然他的聲音微弱,但帶著一股毋庸置疑的王者氣息。
隔著薄而光滑的帕子,沐宛瑤的手指靈活地摁在太子手臂上的各個穴位上。
蕭乾鄞閉著雙眸,氣若游絲地問:“可有醫治辦法?”
“自然有。”沐宛瑤應得乾脆利落。
不僅是蕭乾鄞,在場所有人都驚訝不已。
蕭乾鄞本是不抱任何希望的——冷煜都說沒辦法,這小丫頭卻自稱有辦法?是在胡鬧?還是真有辦法?
沐宛瑤接過太醫遞來的紙筆,唰唰兩下便下了藥方。
幾名太醫接過一看,頓時臉色大變,低聲討論。
西寧皇蹙眉,“這藥方可行得通?”
冷煜將藥方遞給西寧皇,略微忐忑地說道:“姑娘這種以蛇毒為引,自然是行得通的,只是以毒攻毒的方法,稍微劑量有誤,就會有性命之憂。”
西寧皇將藥方還給冷煜,旋即轉眸看向沐宛瑤,“你可有自信?你打算如何做?”
沐宛瑤沉聲答道:“如今毒素已蔓延到太子的五臟六腑。此時需要知曉太子身體裡的毒素有多少,這決定著蛇毒的用量。我打算滴血驗毒。”
冷煜與其他太醫面面相覷,齊聲反對,“萬萬不可!”他們從醫數十載,只有滴血驗親,從來沒有過什麼滴血驗毒。
蕭寧屹見狀,跪下附言道:“父皇,請三思。沐宛瑤輕浮魯莽,怕是在拿太子性命開玩笑。”
沒想到太子聽聞卻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沒想到你這麼勇敢,以毒攻毒,這是太醫們都不敢用的法子。”
“臣女並不是魯莽輕浮,而是胸有成竹。”沐宛瑤回答得自信滿滿、抑揚頓挫。
前一世,她身為孤兒,不分晝夜地苦苦鑽研醫術數十載,終於考上了國際一流的醫學院,並攻下了博士學位。
她的前生,百分之九十五的光陰,都花費在了實驗室與病房。
她真才實學,自然底氣十足。
見她如此自信,蕭乾鄞鳳眸一抬,嗤笑道:“若是你把孤給醫治死了,那該當何罪?”
沒想到沐宛瑤回答得毫不猶豫,“若有萬一,臣女自當是以死謝罪。太子殿下,可敢與臣女賭一把呢?”
凝視著眼前的女子,蕭乾鄞不怒反笑,說不清她是狂妄自大,還是太過自信。抑或,她本就是個瘋子?
聽到沐宛瑤說“賭一把”,在場的眾人不約而同,齊刷刷地全跪在地上了,尤其是太醫們,將額頭磕得震天響。
“不可啊,萬萬不可啊!太子殿下千金之軀,是北楚的希冀!怎能拿來當賭注呢?”太醫們齊聲阻攔。
表面上似乎是同生共死,好不悲壯。
但這萬一是沐宛瑤的陰謀呢?萬一沐宛瑤並沒有這般實力呢?
聽到太醫們的進言,蕭乾鄞冷笑一聲,雖氣力微弱,但也震懾力十足,“你們都拿孤的病束手無策,孤也已經是將死之人了,還談何千金之軀?千金之軀又如何?!”
這時,蕭寧屹朗聲道:“父皇英明,父皇,如果慕瑾還在都城內,方可一試。可慕瑾如今在千萬裡之外的塞外……”
蕭乾鄞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如果這姑娘能醫好我,你現在就是在耽擱!”
說罷,他抬眸看向西寧皇與杜皇后,目光鎮定,語氣毅然決然,“兒臣本就已是將死之人了,兒臣願意一試!”
他已經記不清這毒素紮根在自己的身體裡究竟有多久了?只聽到太醫們一聲聲無可奈何的嘆息與一句句安慰,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終於,他明白了,自己已經無力迴天,病入膏肓了,能被醫治好的機率微乎其微。
既然,橫也是死豎也是死,半隻腳都已經踏入了鬼門關,那為何不孤注一擲地試試呢?
西寧皇重重地嘆了口氣,他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沉聲說道:“綰瑤,既然蕭乾鄞同意,那朕也給你這個機會。醫者仁心,望你竭盡全力。”
得到了默許後,沐宛瑤向冷煜要了一排銀針,要了一盞乾淨的杯子。她乾脆利落地用針扎破蕭乾鄞的手指,擠出血液,滴入杯子中。
見眼前的女子鎮定自若、從容不迫,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蕭乾鄞的心中誕生出些許希望,就像是久旱的土地上飄落了雨滴。她會不會真的有辦法醫好自己?這個念頭驀地劃過蕭乾鄞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