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家的主母自然是伸出了自己的手指，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額頭，眼神之中倒也是跟著多了些說不出來的嘆息與無奈。

    “老毛病了，只是每次都要叫你憂心。”她低低的咳嗽了幾聲，瞧著看上去多了些弱柳扶風的味道，實在是讓人覺得心裏有些憂愁。

    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麼，她眼神中多了些許期盼的看著窗戶外面那似乎將要盛開的梅花，嘴角也跟著微微勾勒起不少的笑意來。

    梅花也是當年的人種下的，只是原先只不過是枯木，現在看上去卻也開出了一簇一簇的花朵。

    那小小的花朵，緊緊的依靠在樹上，看樣子似乎讓人多了幾分笑意。

    容音只搖了搖頭，瞧著像是十分認真的模樣，那雙粗糙滄桑的手也一直幫自家的小姐緩解著疼痛。

    “小姐，這件事情如何能夠算得上是憂心，只不過是回報小姐罷了。”容音說話的時候自然帶著一分恭敬。

    畢竟當年自己的命也是眼前這個女子保下來的，否則的話，恐怕自己還不知道能不能站在這裏。

    容音清晰的記著。

    當初。

    譚家的主母也是有自己的名字的，是這城中薛家的二小姐薛雪意，薛雪意當年也是容色傾國傾城的，甚至險些被皇帝帶走成為皇妃。

    薛家精心嬌養著的女兒，真要說起來的話，就像是皚皚白雪一般皎潔溫柔，可看上去卻也跟著多了些說不出來風姿綽約。

    她那一雙眼眸烏黑，只勾唇一笑便也是可以叫人的心裏泛起十足的甜意，只是那身子並不大好，不過是因為先天孃胎不足，所以往日便也是經常生病的。

    生病之後那等容色雪白的模樣，只恨不得叫人將她攏入懷中細細的安撫著，也才能叫這朵實在名貴的花兒開的更是漂亮。

    當年的皇帝南下巡遊，便也是曾經說過這般一句話的，“雪意此名極好，只是這身子總歸是要精心養著的，若是在這種山野相鄰的地方，恐怕便也是實在養不住的。”

    只是偏偏後來那眼高於頂，又甚是虛弱的薛雪意喜歡上了譚仲景，這也才嫁給了譚仲景為妻，自此也算是拋棄了薛雪意的全部，反而一心一意的幫著他。

    “容音並不覺得為小姐憂心是錯的。”那嬤嬤說完，也只是微微伏下身子，眼神之中倒也算是更多了些許的憐惜。

    薛雪意笑了笑，只伸出了那一雙柔軟中還有些冰冷的雙手，眼神中只多了些說不出來的無奈。

    “便也是隻有你一如從前，陪在我身邊了，我哪裏還敢奢求些什麼？只是期待安兒莫要知道這一切，否則便也是過不去了。”

    容音鬆開了自己的手，聲音中卻也跟著多了些許的嘆氣，“小姐也是明瞭的，姑爺本就不大喜歡小姐，更不用說是小少爺了，只是沒厭惡便也是極好的了。”

    聽著容音的話，薛雪意這時候也只虛弱的支起了身子，像是在強撐著什麼一般。

    只是偏偏到了這種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響動，這動靜雖然並不算大，不過也是極為沒規矩的。

    薛雪意抬起那一雙眼睛來，便也是看到了站在門口正笑著的四姨娘采薇，采薇只露出了一張盈盈的笑臉來。

    “主母，今日我好歹也是拿了些禮物纔敢來看望的，總不至於我纔剛來，便是要閉門謝客吧？”

    采薇說這話的時候頗有幾分挑釁，就像是軟刀子扎人一樣，字字句句都像是在戳著旁人的心臟。

    叫人心口也泛起了一陣細密的疼痛，可是偏偏又不能反駁，若真要反駁的話，只怕是會被扣上一頂大帽子，還是摘也摘不下來的那種。

    “你我姐妹一場，況且也都是仲景的妻妾，並不用做這麼多。”

    薛雪意瞧著采薇，心裏到底也是有幾分不大舒服的？只是最後還是輕輕的別過頭去，不願意再看對方了。

    采薇笑了笑，伸出手來正準備親熱的抓著薛雪意的手，可是下一刻卻被容音擋住了。

    容音看著采薇，眼神當中甚至沒有任何害怕的意味，似乎像是敘述著一個最簡單的事實一樣。

    “四姨娘，主母現在大病未愈，若是靠的太近恐怕給姨娘沾染了病氣，到時候姨娘反倒也是不好伺候老爺了。”

    這一句話便也是把四姨娘的嘴堵上了，她只能抬起頭有些怨恨的看了眼容音，臉上卻也跟著露出了幾分天真爛漫的笑容。

    “我這次可是爲了欣賞欣賞姐姐這般狼狽的模樣，之前姐姐有多喜歡姥爺，我們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現在一次又一次的不信任…”

    “恐怕也真正是要磨光姐姐的耐心了，否則的話，姐姐也不會如此鋌而走險去做這種事情吧？”

    采薇說著，倒也叫人心頭微微發寒。

    “既然這樣的話，我倒也不願意顧及我們之間的姐妹情分了，只管把這件事情一件一件的說出來便是算了。”

    容音這時候臉色卻也跟著變了些，一向沉穩的她甚至這時候反常的有些失態，只是皺起了自己的眉頭說著。

    “那些事情，圖姆矚目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若真要說的話，千錯萬錯變也都是奴婢的錯，四姨娘若是想要問罪，只找奴婢就是。”

    “祖母便也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若真是要知道的話，我必然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容音不卑不亢的跪在了地上，眼神中倒也並沒有多少的驚慌，只是看向薛雪意的眼神之中，也更多的積分說不出來的維護。

    “既然這樣的話，我倒是也想好好的問問你，我究竟同你有什麼仇什麼怨，偏偏讓你要在那等時候對我的孩子動手！”

    采薇便是譚仲景的心上人，也算是他從小到大愛慕過的唯一一個女子，只是身份和家事也都不如薛家尊貴，最後只能為妾。

    “這件事情變也是要問問四姨娘自己了，若是同我沒有任何愁怨的話，我也不會貿然動手，將四姨娘害得如此難過。”

    容音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中也跟著多了幾分怨恨，並不知道在怨恨什麼。